七月七
暮色时分,一车夫赶着一匹枣红马就着黄昏缓缓走向刘家村。一手牵着马匹,一手拍着怀里的艳红胭脂。
少年姓白名落川,不知是哪里人,是村里刘老汉上山砍柴时在西山捡到的,看孩子可怜,便带回了家,抚养成人。
捡到少年的时候,只有一块白玉塞再在了襁褓之中,因此老汉自作主张让少年姓了白姓,至于“落川”二字则是请村里唯一识得几个字的私塾先生给起的,一开始先生说这孩子如谪仙一般落于西山之上,便叫白落山吧。落山,落山,日落西山,老汉感觉难听,就改成了白落川。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老汉身子不好了,干不动了,慢慢的这跋山涉水,帮人拉货物卖东西的生计就落在了白落川身上。刘老汉儿怕人问起来不好听,万一碰上合适的良人不因为这个耽误了少年的前程,所以刘老汉儿管这一行叫镖师,让白落川也跟着这么叫,其实白落川知道,自己就是个赶脚的车夫。
少年这次拉货物去燕都附近,看大街小巷的姑娘们都在争抢福雅斋的新品胭脂,想着给雀儿也买一份,可谁知这小小的二两胭脂,竟然要四两银子,白落川囊中羞涩,只能在街边找了个不出名的胭脂铺子给雀儿买了盒胭脂,虽说不如福雅斋的胭脂艳丽,却也足足花了他两贯铜子儿。虽说还是贵点,但白落川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还是勉强够了。
来到家门前,少年将枣红马拴在了家前面的棚子里,这棚子是特意盖的,为的就是安排这两匹马,这不单单是两匹马,也是一家子的营生。这里天气干旱,若非良田地里一年到头收不了俩子儿,白落川还要靠着这两匹马让老爹和雀儿过上好日子呢,所以平时十分宝贵这两匹马,没事的时候自己都舍不得骑,每天都亲自伺候着,就跟伺候小媳妇儿一样,草料都必须是当天打来的上好茅草。此外这马还有个癖好,喝酒吃肉,当然这是后话。虽说马匹是娇贵了点,可干起活来,那是一点都不矫情,拉着装满货的马车,跑起来都带风,村长从城里买来的大黑马都追不上它。
安顿好马匹,白落川就迫不及待的进了家。进了家门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在洗衣服。女孩身上穿了一件翠绿绣花裙,虽说是粗布衣服,却也穿的干净利索,丝毫不影响女孩干净灵动的气质,一双干净的眸子,更是吸引人。
女孩便是刘雀儿,刘老汉的女儿,刘雀与白落川差不多大,白落川被刘老汉抱回家时,雀儿的娘已经有身孕九个月,即将临盆,白落川来到这个家后第二天雀儿便出生了,可不幸的是,刘老汉儿的发妻孙氏难产死了,刘老汉儿又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把两人拉扯长大。
看到少年回来,雀儿两眼弯成了柳叶儿,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哥,你回来了,快进屋,爹在屋坐着呢。”
女孩说完后,便是放下了手里洗的衣服,拉着少年往屋里走。拉了一下,少年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雀儿疑惑的回头,笑呵呵的问道:“咋了哥?”
平日里上山打猎,面对站起来有一人高的猛虎都没有皱过眉头的少年,竟然罕见的红起了脸,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仿佛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拿出那盒踹了半个月的胭脂。
“雀儿,这个给你。”
少女接过白落川手里的红色包裹,慢慢打开,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白色盒子,盒子外面用银粉做了点缀,虽然称不上艳丽,却也是极为符合雀的气质。少女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艳红的胭脂粉,小脸儿上顿时笑开了花,整齐的小银牙发出笑呵呵的声音。
女孩开心了一会,连忙把胭脂小心翼翼的包了起来,故作嗔怪道:“一定很贵吧,以后不许买了。快进屋吧,爹在屋里等着呢。”
白落川三步并两步,走进了屋子里。刘老汉正坐在炕头上抽着旱烟,烟雾缭绕。
刘老汉虽然平日里对白落川很是严格,动不动就是打骂,但白落川知道,刘老汉是真心待自己如子的,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端给他和雀儿吃。记得有一次因为贪玩,耽误了做工,晚上被刘老汉儿狠狠地打了一顿,棍子如雨点般打到了身上,少年身强力壮,打完不过半个时辰,就又生龙活虎的玩了起来,可刘老汉儿却是心疼坏了,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力气用大了些,在屋里走了半晌,最终还是拿了瓶药酒,去看了看少年。
到了晚上,村里的姑娘们都开始忙活起来,摆上贡品开始乞巧。雀儿和少年在院子的葡萄架旁看起了月亮。
“哥,你说真的有牛郎织女吗?”
“应该有吧!”
“我希望没有牛郎织女。”
白落川诧异的看着雀儿,别家小姑娘都希望织女赐福,让自己心灵手巧,找到一户好人家,怎得到了雀儿这不一样了。
似是看出了白落川的疑惑,雀儿说道:“这世人都羡织女情,可谁又能体会她相思不见之苦。我倒是希望牛郎织女不存在,不然一年见一次岂非太凄凉了一些。”
听完雀儿的话,白落川看着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