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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三儿拿了钱和酒桶打玉秋食杂店里出来，不走市场，却自背面的铁路住宅里绕了过去。掏出来钱一看，见铁拐李给他拿的钱刚好够十斤酒的，心里自是来气。
闷闷不乐地朝云香酒坊这边来，进来却见一大眼薄皮的英俊小伙站柜台，寻思这郑明倒挺年轻。打了十斤鬼成仙出来又返了身自原路回去，刚拐进到楼头却与一醉鬼撞了个满怀。心里烦闷刚要急眼，却见来人是曾帮自己打过架的大刀王五，见这小子又灌多了猫尿，正自楼头边划龙，不觉一笑说：“老五是你，又打哪喝的？”
王五醉眼惺忪地看了看他，回说：“是三哥啊，我去……看看老爷子，下来……遇见个朋……朋友，在美味居喝……走，咱哥俩再喝点儿，”拽了汤三儿就朝南走。汤三儿想挣脱他，却不敌这人高马大的王五，说了半天又讲不清，只好陪了王五去云香酒铺隔壁的孔记小吃部里喝酒，寻思先灌他些茶水醒醒再说。
这王五长得原本也不难看，只不过那五官的布局略显得夸张了一些，排布得多少有些失调，尤其那铜铃似的眼睛倒如水浒里的鲁智深一般，只是缺了一脸的大胡子。
王五推开饭店里的门，亮开了嗓儿喊说：“老板，先来……一杯……忘情水，”倒把一旁正吃面条的郑明造楞了。
这大刀王五原本在大动脉集团公司里有个稳当工作，因他大哥王凤山的事把人打了。王老大也是大动脉集团里货运的工人，已经是五十来岁的老工人了。前几年虽说下岗的风潮还没卷到这里，但也受了一些影响。
可也是，大兵退伍，技校毕业这一波一波的人都往这铁杆儿高粱地里挤。再加上地方经济不太好，这大动脉上的运力老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兴安岭上的木材早已成了比胳膊还细的小树苗，大庆的原油也一条管线直通南边的炼化厂和码头，煤矿的煤也挖得差不多了。可是小宗的买卖大动脉这大家伙还没心思啃，原来市里有八大工厂三大军工，可现如今多半也囔囔不喘儿的，没了往日的兴旺。
没办法里找办法，这大动脉的一些领导只好在鸡蛋里找骨头。别说，还真就找着了：考试！一星期一小考，一个月一大考，那频次竟比大学里的学生们考得还勤！
不过这招可真的灵光，一些技术上熟练的老工人都是那啥前后期的人，文化水平不高，干活再好也没用。加上工龄长、工资高，自是单位上的负担。而那些技校的毕业生可不然，不但理论上精力上都比老工人强，工资还不高。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方方面面的一汇总，虽说小的技术上差了点儿，经验少了点儿，但是看得严一点儿，盯得紧一点儿，细一算还是这么弄合适。
所以当官的牵头，考试成绩不合格者先拿奖金，再拿等级，最后又弄出什么轮流培训、下岗、假退之类的办法，把这些四十以上的老工人弄得是七荤八素、胆战心惊。
不巧，这王老大就摊上了。先是考试这关，每个月考去他三百多块，后又排队、打郎的下去环流。
这王老大工作了二十多年，徒弟带出了一大帮，下岗时却是头一个！好在每月还开个五百来块的，老大又努力，环流一年期满后又去上班，却是在客运给客车加水。不想却因为拦阻一个在车站内越轨横闯的未着装便衣惹了锅，让车间给扣了半年的奖金。
王老大一想，这半年的奖金要是一次扣除还不要了我的命，赶忙找工班长商量，看看是不是给通融一下。
这三十来岁徒孙辈儿的工班长早就看不上这王老大，调到班里来一不请客二不送礼，连烟都不上，自己卷旱烟抽，弄得满休息室都是蛤蟆头味儿。
工长见王老大这般模样，自然看不上他，车间里说月月扣，扣到半年也够了。他却给加码，改成了一个月。老大找他商量。他还给出主意，让老大替班儿上该献血的献血。完后单位里给的六百元补贴金让他给扣了，权作罚款。
王老大献了一回血，没得着补贴不说，到月发工资一看，却见自己的奖金又给扣了。忙找工长问，工长却俩眼一瞪说：“那是车间扣的，这是班里扣的，一码是一码。”老大只好忍了气，却不知王五自嫂子那里得了消息，休息那天喝了些酒，到哥哥的班儿上堵住了那工头上去就是一顿菜刀，把那位给砍成了血葫芦，到如今连卖菜刀的面也不敢见。
王五当然给抓进去判了刑，工作自然没了。不过他在里面蹲了几年却学了不少耍横的本领，出来后自称大刀王五。因了前番砍人的资历，还真别说，在大动脉职工住的这一片儿倒也挺有名的。
其实郑明早就认识王五，只是王五不认识他。今年开春，这王五又因了他大哥惹出了一场泼天大祸。但他自认自己做得精细，没有人知道，却不知被郑明看了个饱。
他的大哥王老大当年虽说没因弟弟的事被除名，却也受了不少的连累。这回却是因为他大休帮班帮出了事。
其实这帮班说穿了就是歇班白干活。
王老大的单位上自打新上来一个姓庄的一把后，这班工人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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