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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了。
“咯吱——”木床收拾得整齐,也未见积灰,但年久失修,稍稍一动,便动静不小。偏偏此夜,长街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翘首半坐起,透半掩的竹窗一望,外头还亮着惺忪的灯。慌忙屏息,不敢再动,唯恐再出声响扰了门外慕姑娘。
适得其反。
“公子可还好?”竹窗外多了半道影子。
长街将薄衾往上拉了半寸多些,自是点头:“扰了姑娘清净,是我有过。”
却闻窗外一声笑,“我在门外听这木床轻响便知公子安好,倒是方才声响突断,我以为公子又要再死一遭。”又闻姑娘轻吹烛火,窗外的光蓦地消了,“既此,我便也歇息了。”
“烛灯已熄,恐有不安,慕姑娘慢走。”
轻寒端起烛台已走到楼口,闻言止步,含笑应一句:“我同公子讲过了的吧?慕姑娘这称谓太老气了。”
长街解了束发,散发正正及肩。低眉垂眸,勾起半抹浅笑,温润得像半碗青瓷里不冷不热的素粥。薄唇轻启:“是轻寒句句公子叫得我没了底气。”
未听太清,那头匆忙唤了声何,便启步匆匆走了。
“唤我作何?”长街翘首往那窗外再瞧,“卿卿?”
翌日。
慕轻寒倚在门外,把玩着右腕上的玉镯子,褪下又戴上,几番反复,百无聊赖。
回身过来,右手食指蓄着颇长指甲,蝉翼一般透薄。轻勾窗纸,挑出半个小洞,躬身望里头瞧去:
长街白衣束发,青绿的绶带系着块羊脂玄玉。
轻描半掩丹凤眼,淡写故露不晓笑。素指分明,落在桌上,两两相叠,右手置下。对坐在桌一头,唯望时罄不作言。
时罄慵靠在梨木椅背上,斜睨着桌上一本旧册子,食指微弯,轻敲小桌。纬编卡在册子泛黄一页,声气里竟有半毫威严乍现:“李长街,姑苏寒塘人氏,隋末之年家道中落,你独自离家,流落长安街头被李渊长子李建成……”
长街清冷的声溢出喉咙,他自己也惊了一惊:“主子的名字不是时公子唤得的。”
时罄按桌站起,挑眉望他,不见他作何表情,只是轻描淡写扯出一笑。“那好,我便跳过这段,”时罄拈起书页,翻到下一页,“李公子这辈子倒是清明,但是你得知道,时某人向来是严苛的。”挑眉斜睨,脸上的笑看不通透,大抵有几分戏谑。
“公子要如何审,怎么审,我都奉陪到底。”长街定定地望着他,回望一笑。那笑与时罄如出一辙。
“好。”时罄一抬手重重拍两下,“往生薄上记得,李公子此生只无端杀过二人。其余全全记录有因,时罄盘查过,并无不妥。乱世当道,公子当真是忍得住啊。”
长街轻嗤。
时罄不动声色睨他一眼:“年十八,戮一老叟,为何?”
“那老头是个江湖郎中,假药为害乡里。长街以为该戮。”
“年二十二,弑一男子,做甚?”
“大战在即,男儿自当征战沙场,守家卫国,他怯怯懦懦,临阵脱逃,损我军威,堕我士气。长街以为还敢弑。”
时罄不觉蹙眉,挑起食指轻翻下一页,扫一眼,抬头虚眼望他,微长的眼睫遮住双瞳,看不见里头的心绪是何,“时罄感佩公子清明,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公子将自家生生父母置于不顾,自你十七岁离家以来,七载不闻不问,是否太薄情了么?”
慕轻寒倚在门外,清楚地见长街一颤。
他正了正身,垂头又抬起,反复了三番:“你说……我爹娘尚在?”余音微颤。
时罄眉头微微舒展:“说出此话公子不觉愧疚吗?”
长街哑然。
右手从桌上放下,落在右膝上。紧紧攥着锦衣边角。
怎会?
主子分明告诉他,他爹娘宗亲全都死于隋末烽火。想起来,主子当时神色肃然,不似有半点虚假,更何主子待他亲如手足,哪管他是捡来的外人,何事不与他说,何事不帮他解。
这般大事,怎会骗他。
他自言自语般大小的声气似是落潮时海水发出的声响,“定是哪里弄错了,这李唐万里山河,难免有同名同姓之人与我身世相似,主子是断然不会欺瞒于我的……”
他自己也觉底气不足,这样的轻言细语连他自己也不信,更莫说要说服眼前人。
时罄不依不饶:“李公子,你家中虽是寒门却倾尽全力供养读书。青衿男儿周礼立身,孔孟处世。你的《春秋》便是这般教你为人的?还是你的《礼记》便是这般教你处世的?李公子啊,李公子……”
时罄话语未完,身旁的门吱吖一声,缓缓开了。外头那个姑娘青衣白簪,辨不清深意的轻笑分毫不差漾在脸上,悠哉游哉一步一步往里头踏来。
“时公子,这乱世亦有乱世自个儿的道。”正是那慕轻寒,立直了腰身,斜睨着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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