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此话一出，马文举连忙转头看向李元霸，看着他手上的沾满血迹的双锤，血水顺着雨水一点一点的往下滴。
虽说此前自己也是杀人如麻，从不眨眼，但是看到李元霸所制造的眼前的那一幕，也是不由得一阵心悸。
而在他身旁的司马德戡，刚才一直没有说话，此刻也不是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李元霸。
虽然这两人的目光，不怀好意，但是李元霸却完全无视了。
低着头，也不说话，静静的等待着，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唐国公！这少年可就是你的四儿子李元霸？！”
“正是小可的逆子李元霸！”
“上次峡谷口一战，锤杀4000敌军的，也是他？！”
“正是！”
李渊说着，脸色显得十分复杂。
自己的儿子，天生勇猛异常，这本应该是一件令他十分得意和自豪的事情，奈何却生来是个痴儿。
李渊正想着，只见马上的马文举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可惜了，是个痴儿！但是所谓虎毒不食子，你今天这阵仗，岂非是想要直接杀掉你的儿子？”
马文举眼眸中一道精光闪现，他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更显得沉稳而严肃。
在一旁一直未发言的司马德戡却突然说道：
“看着架势，还不知道谁杀谁呢！”
“逆子李元霸今日犯下大错，小可也是想狠狠的教训一下他，却并非要真杀，”李渊连忙解释道，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丝柔情：“我四子李元霸虽然生来痴傻，却毕竟也是我的儿子，他所犯下的错，也是我的错，又岂能说杀就杀……”
听到此话，李元霸心头竟有一丝的触动，想来这李渊，也并非是自己刚才所想象的那般无情无义，由此对其的评价，也就稍稍有所改观。不过此人最终如何，还得看后面和他相处，慢慢去了解。
刚才还想着与李家彻底决裂，看李渊这个样子，自己未必能决裂得了了。
马文举在马上，呵呵一笑道：
“不管你是真杀，还是假杀，这是你唐国公的家事，我无权干涉。不过现在眼前这个痴儿，你却动不得了。”
听着那马上的人，一口一个痴儿，李元霸真想一锤砸过去。
司马德戡接过马文举的话头沉声说道：
“陛下有旨……”
此话刚一出口，李渊身边那剩下的几百名军士，全都一瞬之间齐齐的单膝跪俯在地。
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幕的李建成，也是微微前倾身子，毫不犹豫的一下就跪在泥泞之中。
大隋朝并无见皇帝和听圣旨就必须下跪的制度，但是那只是针对品级相对较高的官员——像李渊这种从一品的公字爵，自然不需要跪。
平头百姓，却还是要跪的。
包括李建成，虽说此次跟随父亲出征打仗，那都是因为与李渊的父子关系，被李渊直接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皇帝杨广可并未封过他一官半职，他的身份，同样的是布衣。自然要跪！
李元霸亦如此。
李渊在听到“陛下有旨……”那四个之后，对身边的李元霸喝道：
“逆子，跪下！”
今天这老头已经是第二次如此对自己说话了，李元霸掂了掂手中的巨锤，怒目看向李渊，李渊瞬间打一个冷颤，却也再不敢说话了。
生怕李元霸那一锤向自己砸来了。
李渊心知，此刻的李元霸杀心大发，未必做不出来。
……
李渊微微低着头，拱手向着司马德戡，准备聆听圣旨。
司马德戡看了看眼前的这一幕，也不再说话，面容冷峻，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着唐国公李渊，及其子李元霸，即刻启程，前往晋阳城驻防，钦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