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往南三十多公里外,幽州大都督薛沛良,幽州刺史杜德义,率领三千残兵,护送上万名幽州的百姓,正在撤离。
虽说已经在路上走了数个时辰,但因士兵与百姓都太过疲乏。
他们撤退的速度,实在难以提升上去。
据斥候来报,不仅幽州城内,现在这一路上,到处都是突厥兵。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
这一行人,虽说已经暂时逃出了虎口,但下一刻,却依旧生死未卜。
幽州大都督薛沛良,望着幽州方向,眼眶赤红。
几个时辰前,他与亲弟弟薛沛忠,就谁来守城,谁来护送百姓撤退,展开了激烈的争吵。
最后,薛沛忠留在了城内。
逃出去,有一线生机;
留在城内,必死。
但,如果没有他们在城内掩护,拖住突厥的攻城大军。
所有人都得死。
…
“他日朝廷驱逐突厥,光复幽州,还请兄长寻回弟之尸骨,葬回我薛家祖坟。”
“如此…我也便死而无憾了!”
薛沛忠满身是血,每一个字,都充满死志。
“我比你年轻,守城本应该我来,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还要为我们,死在幽州的所有弟兄们,复仇呢…”
…
想起薛沛忠的诀别之语,声声泣血。
薛沛良紧握拳头,目中含着嗔怒,内心却悲从中来。
虽是七尺男儿,血战沙场多年,但眼前这一幕,却是从未经历过的。
大唐,幽州。
也从未有那一刻,像现在一样,被逼入如此绝境。
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想到此,薛沛良眼眶模糊。
嗒!
嗒!
有马蹄声传来,薛沛良连忙以衣袖掩面,调整情绪。
大都督尚且如此,如何安定军心?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幽州刺史杜德义。
自己搭档多年的老伙计。
薛沛良连忙迎了上去:
“老家伙,找到了吗?”
他的言语中,充满焦急与关切。
“他们都没有在队伍里!”
杜德义叹息着,言语轻描淡写。
但谁都能看出来,他是在强做镇定。
“芃芃、和恒儿…都不在吗?”
薛沛良试探着。
“都不在,他兄妹从小就是贪生怕死之人,可能早就提前跑了…我最不担心的就是他俩,唉,我杜德义,怎么就养出这样两个不争气的家伙。”
杜德义黯然笑道。笑中,带有苦涩。
没有跟上大部队,那么极有可能,就死在了城中。
作为幽州刺史,坐拥一城,杜德义自然有能力派人把他们送出城。
但突厥兵大力攻城的那一刻,他就把家将,全部拉上城头去了。
只留下一个贴身侍卫保护他们兄妹俩。
说实话,他带领全城百姓撤退,确保了大家安全之后,才想起自己的还有这一对儿女来。
在此之前,他心里,竟只有全城百姓的生死安危。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我老杜家,也必有天佑。”杜德义在心底安慰着自己。
…
“报!!”
此时,前方斥候快马来报。
“禀薛大都督,杜大人,突厥大军正在追来,距离我们,不足十里了!”
轰!
此消息如轰雷一般,袭击着杜德义和薛沛良。
“沛忠!”
薛沛良下意识的,在心中呼唤着弟弟的名字。
突厥人既然已经追来,那么他…
来不及任何感伤,薛沛良很快恢复镇定,问道:
“对方有多少人马?”
“黑压压的,至少有三四千人!”
斥候回禀道。
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看到突厥兵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杜大人,我们兵分两路,你迅速带百姓沿预定的方向往东撤离,我带兵向前构筑防线,一面派人将突厥人往南面牵引。”
薛沛良转身对杜德义说道。
“老薛,我方能战斗的兵员,不足千人,你怎么构筑防线?你这不是在去送死吗?”
杜德义很是焦急:
“我带小部分人去吸引敌人,你率军护送幽州百姓先走,他们没有军队的保护,瞬间就会溃散成流民,到时候任人宰割!”
“我是幽州大都督,军事上的事情,向来是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