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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边的小道上,迎面走过来一个点头哈腰,瘦高个,脸色腊黄,两颊有点塌陷的中年人,卷缩着脖子,着一身老土的粗布衫,点缀着几块深灰色的补丁,短窄得吊在了腿把上,脚上的那双破布鞋不知被泥水洗了多少遍,显然已经完全看不见颜色,一双大脚丫子已有半截大脚趾探出了头在乱石地里蹒跚而行。
中年人满脸的褶子被岁月的烙印填满,那口被旱烟熏得褪了色的黄牙不停地啪啪作响着,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伤心的历史往事。
熊掌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近前问道:“大叔,县衙怎么走呀?”
中年人抬头看了熊掌一眼,咽了咽口水道:“东面的尽头就是,不过那里除了张大人的媳妇在那,就没人啦?”
“哪个张大人?”熊掌有些纳闷,心想熊掌现在不就是张大人吗,难道另外一位被罢官了。
“张天瑜?”中年人低着头说了一声,就往前走去。
“那我是谁?”熊掌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
中年人往前走了一段,忽地又转了回来瞧着熊掌说道:“我说怎么瞧着您有些面熟,原来是张大人回来了,恕我眼拙,您换了身行头,差点没认出来,您出去可有些日子了。”
“我是张天瑜?”熊掌坐在马上发愣道。
“您不认识小的啦,师爷翟六行。”中年人说完就过来牵熊掌的马。
“我是张天瑜,那张天瑜在哪呢?”熊掌有些犯傻。
“大人您真会说笑,您不在这呢?”翟六行不解地说道。
“是,我在这呢,瞧,我怎么犯糊涂了。”熊掌晃过神来,打了个手势,让师爷牵着马往县衙方向走去。
俩张天瑜,看师爷刚才的情形,熊掌还跟那个真的长得一模一样,七号搞什么鬼,把熊掌都给弄糊涂了。
那我要去了,万一真的回来了,我岂不露馅,不打自招了吗?
不行,不能去。
“停,师爷,我先不回去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办好。”熊掌思虑再三策马下身道。
“什么事那么急,您出去这些日子,您娘亲和夫人担心您都生病了,您得赶紧回去瞧瞧。”翟六行担扰地说道。
夫人,老娘?熊掌心里一震,到底怎么回事?
张天瑜的事还没整明白,突然莫名其妙地蹦出个夫人跟老娘来,不等七号把我毒死,只怕我提前被吓死了,熊掌摸了摸额头冒出的冷汗。
清水县衙,这时候在熊掌眼里好比龙潭虎穴,是进得去出不来。
可我还等着拿解药呢?这毒性一路上都发作了五六次了,再来个两三次的话,恐怕连解药也不管用了。
得,我今儿个熊掌豁出去了,熊掌一咬牙,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向了县衙的方向。
翟六行把熊掌领到了一扇破烂的大门前,随着咯吱几声响,门开了,熊掌睁眼抬头一看,门前柱子上仅剩的一块漆皮在灰尘的包裹下变成了灰烬,雄伟高大的县衙大堂(即正堂)悬挂的“明镜高悬”大牌匾斜倒在地上做了床垫,堂门两侧的四根粗大的柱子此时威严得东倒西歪躺在了地上,桌上的令箭架里空荡荡无一物。
翟六行带着熊掌左三圈右三圈这么一转,熊掌感觉有点与世隔绝,努力搜索着记忆中县衙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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