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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客讶然，为那缥缈的双灯所吸引，众眼盯着它。此时，它好似穿行在一片树林中。
“他们到什么地方去？要去做什么？”
“他们是何时才有的？”
一客问服务生：“你们看见那灯没有？它们是何时有的？每夜都出来吗？你们知道它的来历吗？”
服务生艳然而笑，即时满室生辉。少女轻柔地说：“从我来的时候就有它了，每夜都出现，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我也不知道。”
风微微吹着她的淡绿色的衣裙，她如修竹一般，枝茂叶密，飒爽而动。
“此女莫非狐妖所幻也？”一客笑着说。
“不但这个女子使人疑为狐鬼所幻，这整个酒店，都叫人疑心了。”
执玉凛然一动，说：“我想起一个禅的故事。两个和尚争论一个问题：杆上的旗子在飘动，究竟是风在动，还是旗在动？一个说，是风吹动了旗子，一个说是旗子在动。另一个和尚说，即不是风动也不是旗子动，而是看它们的人心动。”
众人沉寂了一下。
一客人飞快地说：“你的意思是，心即是魔？也就是说，狐鬼所幻之相，其实是出于我们自己的心。”
“不对，不对，那不就是心想事成了？我相信现实世界，我们生活在现实当中，我们吃饭，我们工作，我们谈恋爱，性交，一切都是在现实中发生的，我们快乐、痛苦，都是真实的。你死了，我照样生活，我并不因为你死了而消失。”一个青年说。
执玉说：“魔由心生。”
“不不，那些最美的幻化之相并不仅是由我所生，有些确实是狐鬼所幻化，它们的理想有比人类完美的地方，虽然它是虚幻的，使我们痛不欲生，但我们还是向往它。我也向往有一天能遇到它，因为它确实是美的，美得无以复加。我想，人类纵有千万弱点，但都有一颗对美的向往之心，也许就是它使人类生生不已，奋斗不息，虽然人类追求美的过程中，造成了种种罪恶，这是无法避免的，我们不应悲观厌世。”一客人慷慨激昂地说。
空气湿润起来，起了小风，门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一个人走到门口，伸出手试试雨的大小。空气里随风飘来土腥味。
执玉说：“也是，若是心叫旗动，我也应叫它不动，可是，我并不能让它不动。”
一客说：“若是世界是由我心所幻化，那我就应该能掌握它，既然我心能生它，也就能收它，可我既生了它，却不能把它收回来，我无法再掌握它了。这明显世界是自有的，至少不是由我而起，更不能是由我心而起的。”
执玉说：“这就是说，那些人所不能及的美对我来说，是客观存在的。它们在我心外而生，进入我的心，亦为我心所有了。”
“正是呀。”
正说着，两个人来到店门口，收起雨伞，轻轻抖了抖，然后进屋。那两人来到灯光里，众客人看出是两个少女，生得有点相像，可能是姊妹吧。
两少女笑意盈盈，逐个看了众人，然后选一桌坐下。她们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掏出手绢揩着脸，一股异香扑入众人的鼻子。两少女明眸皓齿，长发披在背后，其中一个唇角有粒黑痣。
“姐姐，他们在讨论什么心生心灭的。据我所知，心只能让人感觉，并不能生什么灭什么。心还不如大脑，大脑能思考，手还可以把大脑所想的造出来。”
“那心岂不是一无所用？”
“不，心是用来爱的。它能产生爱。这是心的功能。当然心还能造血，因此，爱是随血液一起生的。爱是血淋淋的。”
两少女旁若无人地谈起来。
“双灯已经不见了。”有人对黑夜中大山的方向看了一眼，说。
“是下山了吧？”
“如果执灯人是狐鬼所幻化，他们下山将干什么去呢？奇怪，他们每夜都下山，哪有那么多事可做？”
“妹妹，你一定爱上谁了。你的血淋淋的爱将落在谁的身上呢？”
“我所爱的人就在其中。”
有痣的少女说着在众客人的头上虚画了一个圈。
执玉震动了一下：血淋淋的爱，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什么是血淋淋的爱哟？”
“你记得红楼梦里，呶，是贾宝玉还是林黛玉，我搞不清了，他做了个梦，把血淋淋的心从胸里扒出来给对方看，这就是了。”
“红楼梦里的爱情，真有幻化之美，美得叫人心碎。作者一定非狐即鬼。他把心血化为文字，传之久远，真是绝顶聪明的狐鬼了。”
“林黛玉因为爱得太痴呆，才心生疑惑，这或许是心即是魔了。”
“你爱的是谁呢？你特意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把他指给我看，你指给我看吧。”
“是那个人。你知道了吧？”
有痣的少女用手托着额头，并没有指谁。她低着头独自吃吃地笑着，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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