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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混杂着室内的淡香进入木阳玉的耳内。室内虽暖如春日,木阳玉却感觉到了丝丝寒意。木阳玉勉强道,“臣妾就没有此等福气了。”
不用木阳玉述说,他自会遣人查得一清二楚。此张椅子,原本应由皇后赏赐给木阳玉的,他当然会怀疑。但以他的疑心,自是不愿意相信木阳玉敢在这张椅子上做手脚,因为以木阳玉的品性,如果木阳玉要做手脚,自然什么迹象都没有。
但木阳玉也知道,宫内人人皆知木阳玉原出于最高女官,宫内若发生什么事,特别是冯婉莹若发生什么事,第一个查的,便是木阳玉。既如此,木阳玉何不露出些蛛丝马迹,让他们只以为木阳玉受人陷害,又或许有其他原因?
骆慕夜步向那张躺椅,缓缓地坐下,把脚放在躺椅的脚踏之上,微眯了眼,“过了一天一夜,这椅子还有微微的温度呢,当真神奇。”
木阳玉脸上露出些微的妒意,“这样的好东西自然只有贵妃娘娘同皇后才能享用。”
骆慕夜的声音略有些疲惫,“朕知道你一向有风湿的毛病,早向皇后求过这张椅子……”
木阳玉刚想跪地口称不敢,他却倏地一下站起身来,逼向了木阳玉,“你难道不能让让?她怀着朕的子嗣,你就不能让让?”
木阳玉感觉冷汗布满了背脊,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果然只是试探。他雷霆震怒,有谁能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露一点儿慌色?木阳玉调整了一个既惧怕又委屈的表情,睁大双眼眨都不眨地望着他,“皇上,您说什么?您在怀疑臣妾?您怀疑臣妾什么?怀疑臣妾毒害皇上的子嗣,皇上何不下旨诛了臣妾的九族?反正臣妾的九族已然七零八落了!”
木阳玉的嗓门之中带了颤音,眼中有泪,说到后面,哽咽几不能出声。木阳玉想起家破之日,庄园被官兵包围,仆妇们惊慌奔走,父亲把他们聚在一处,脸色如纸般苍白,只道,“各自逃命吧!”
他带着一众心腹从前门迎接下旨捉拿的官兵,而大娘和娘亲则带着他们在几名忠仆的保护之下,从侧门而逃。那样的情景木阳玉已有多年未曾想起,今儿为了逼出几滴眼泪,却又回想起来。娘亲说过,“玉儿,别哭啊,哭了会叫人厌烦的……”可她却不知道,哭有时候也是有利的利器。
骆慕夜闭着眼斜靠在椅子之上,在木阳玉的哽咽声中,轻声道,“朕不想看你那张脸,因为你那张脸总能迷惑朕。可到现在,朕却连声音都不敢听你的了。朕不知道你说的,表现出来的,何为真,何为假。但是,你别忘了,宫里头你只呆了十来年,而朕的一生,都在宫里头呆着……”
听到这里,木阳玉屏住了呼吸,只任眼泪横流,泪眼蒙眬之处,只见他微闭着双眼坐在躺椅之上,表情冷淡而漠然。木阳玉忽然明白,不论她怎么表演,他只当木阳玉是一名出色的戏子,他已全然不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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