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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川的脚步有些不听使唤,只跟着那影子去了,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耳朵边只有一个声音再催促着自己:跟上他……跟上他……
身影穿过回廊,在一扇紧锁的木门前头消失了。
不见了?顾川环顾四周,除了那条回廊以外,这院落前头还有一条小道。别说方才的人影,就是旁的也空无一物。
顾川低头看着那门上的锁链,已经是锈迹斑斑。往回退了几步,抬头,见那废院匾额上头写着合欢阁。名字倒是清雅,只是顾川细想起来仍旧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这西边的院落都已经荒废了,又何必设这样一道锁?又见那杂草之中竟有这样干净的一条小道,倒像是经常有人行走的模样。
顾川再撇过头看那回廊,幽深之中,风从其中而过,吹拂着自己的身子,莫名多带了几分寒意……
他来不及细想,头顶上传来一声猫叫。抬头,见那猫立在那废院的屋脊上头,它shen.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一对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川,那眼神里分明带着几分不屑。
废院里传出来一阵歌声:蜀锦地衣丝步障。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玉砌雕阑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
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这词顾川再熟悉不过,是柳永有名的蝶恋花·凤栖梧。只是经那女子这般婉转吟唱,倒生出来几分醉人之意……
“夫人……夫人……”
顾川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脚底下似乎也开始天旋地转起来了。眼前突然间只剩下一片漆黑。
再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容,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丝毫红晕,清秀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
他就这样安静的坐在chuang边,望着顾川缓缓而开的眼眸,紧闭的唇终于松懈了不少,有了一丝好看的弧度。
顾川对着他的视线,竟是这般的陌生,让面前的男子有些迟疑了,他开口了,“长歌……”
“长歌?”顾川嘟囔了一声,脑袋还有些发晕,片刻以后才回想起来这具身子的主人名唤温长歌。
一旁的木槿端了温水过来,见两个人有些尴尬的气氛,连忙说道:“夫人病了两日如今才清醒过来只怕还晕乎乎的,认不得谁是谁呢。”
那男子又带着极温柔的笑容,对着顾川说道:“如今见你醒了我也算是放心了……长歌你不必担心,那东西已经被我赶走了,你放心就是。”
顾川的眉微皱,难道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病中的梦魇而已?可是那身影同歌声还有那只猫都那样的清晰……
男子见顾川也不回应他,只愣愣的坐着,手里捧着的热水一口也没喝。
“温大人,这两日辛苦你了……”
顾川被这个声音拉回来,见明月推着孟长卿进来了,他依旧带着那骇人的面具,声音依旧沙哑。
孟长卿摆了摆手,身后的清风连忙将手里的钱袋递到温庭之的面前。
“我家夫人这次多亏温大人了,小小心意还请温大人收下。”
面对孟长卿时,顾川能够分明感觉到这位温庭之温大人的敌意,毕竟这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他未接过钱袋,只看着顾川,似乎眼睛里头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这样的处境底下顾川有些慌了神,眼神也不知道该落在哪里好……
“哈哈,温大人是觉得这银两太少入不得眼?”
“在下并无不敬将军之意,只是我与长歌自幼交好,若是谈钱财难免俗气……”
顾川一愣,抬头看着温庭之,这不是明摆着对孟长卿宣示主权吗?那话里的意思不就是,我们两个人才是青梅竹马,即便你娶了她又如何?
“那谁……呃,你就收了吧……”顾川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毕竟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孟长卿这个大将军的老婆,要是胳膊肘往外拐,等温庭之一走,他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温庭之对上顾川的视线,见他回避着自己,脸上的神情也落寞了下来。他从清风的手里一把抓过那钱袋,掂量了两下,又对着孟长卿说道:“你倒是清楚行情……”
孟长卿冷冷一笑,别无他话,只对清风道了句:“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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