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7.20重大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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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了在床上躺着的微弱的他。淡淡的胡渣,因为苍白而略显大的眼睛,那样迷茫的望着我。我径直走进去,冲着他扯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
这样一个在床上躺着的人,我实在是不能把他和前几个月保护我的那个男孩联系到一起。事实上,他是真的不像他自己了。
他用他呆滞的目光凝视了我很久之后,冲我点头,算作问好。我在塌边坐下,同他说话。尽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简单的话。像是“你吃饭了吗?”或者是“你过得好不好?”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人家过得好不好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吗?我问了很多,但是基本上都是我在自言自语,有时候他会表示一下,说一个“嗯”“哦”“喔”什么的,但是,除此之外,他再没有说过一个字,只是含笑地把我看着。——有时候,他甚至连笑都像是在费尽力气,他太虚弱了。
说完了这些连我自己都听不下去了的话之后,实在是找不到要说些什么了。于是抬起头,看见窗外的一棵槐树。那样茂密的枝子上面穿满了那样茂密的叶子,张扬地铺展在阳光下面。风吹过的时候,那些叶子一片一片的飞起来,却还是被牵拉在枝杈上的。无论再怎么飞,都有一根无形的线,在那些叶子的头上。真的为他们感到悲哀。
他手上插了一根针,那些透明的液体就一滴一滴地流进他的身上。我甚至在怀疑,那些液体真的有作用吗?为什么他的手那样的苍白,苍白到透明。我真的想冲进那些医生的办公室,扇他们两耳光。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去,为了避免他又骂我是泼妇。可实际上,他连抬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又和他讲了几句话,全都是磨嘴皮子的话。我想,我该走了。就在我们相对无言的时候,他开口,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话:“你还会离开吗?”我一阵心痛,如果当初知道他这样了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走的。我忍住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向他很严肃地说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在我说完的时候,还不忘吸了吸鼻子。
在我说完的时候,看见他明显更加苍白的脸,仿佛我一伸手,他就会像那种速溶咖啡一样迅速的消失在空气里。
我留下一句话之后,飞快的逃走了,我是真的怕,我再留下来的话,我的眼泪会忍不住而掉下来。“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病房外的甬道里有人在吃饭,混着菜香的空气一下子冲进我的鼻子。让我本来就快要忍不住的眼泪,混着鼻涕一下子全部都掉下来了。我想我此时的样子,一定是可怖的流着眼泪的格格巫。
医院外面,是一样嘈杂的街道。冗长而高亢的汽车鸣笛声,大喇喇地冲击着我的耳膜。
明天,我还会忍住不哭吗?我还会来的,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哭。
叶扬,明天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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