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峦如聚,
波涛如怒,
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
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十七岁的高义站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负手而立,太阳就要落山了,身后的几只羊也吃得差不多了,该回家了,高义百无聊赖,随口背了这首曲子出来。
高义从石头上跳下来,趴在石头边上的一只小羊吓得逃了开来。
高义抓起栓母羊的绳子就往山下走,三只小羊在身后没命价跟来。
下山的路越来越陡,高义本可以慢慢蹭下去,可他不,牵了母羊的绳子飞奔而下,一道烟尘升腾而起,三只小羊跟在身后连滚带爬。
终于到家了,高义把羊栓在院角的棚子里,舀了一盆水洗了手脸。婶子正在南屋里烧火,在蒸花卷。
高义把头探进南屋说:“我烧吧?”
婶子回过头来说:“不用,你进屋吧,马上就好了。”
高义不再答话,进了北屋。
二叔正抱着一本书在看,乌漆抹黑的,听见高义进来了,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高义把灯拉开,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一边。
见灯打开了,二叔把书合上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扶膝挺了挺腰板。
“‘诗言志,歌永言’的‘永’字带口不带口?”
“不带吧。”高义撕着手上的肉刺没抬头。
“你给我背背蒹葭听听吧?只记着前面四句了。”
“背什么背,你自己看看书上的不就行了吗?”高义不情愿的回道。
“你这孩子!”
短暂的沉默过后,二叔问道:“明天几点走?”
“五点吧。”高义答道。
二人无话,叔叔起身去了南屋,不大一会端了四个花卷过来,高义收拾碗筷吃饭,婶子在屋外又忙活了半天才过来。
第二天一早,高义起床收拾完毕。进到二叔屋里,见桌上放着一罐咸菜,一个塑料袋里全是花卷,咸菜罐下压着一百块钱,二叔和婶子都已不在家。
高义把咸菜和花卷都装进包里,一百块钱装进上衣口袋里,这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作为县里风水协会的秘书长,一百块钱已经是二叔的极限了,当然这个挂在门外院墙上的风水协会究竟有多大恐怕只有二叔自己知道了。不过高义从来没瞧不起二叔,毕竟从小到大高义所获得的大多数知识都是从二叔床底下的书篓子里得来的:《四书五经》虽然是盗版的,可他毕竟知道了什么是大学之道;《中医概论》虽然破破烂烂,可他毕竟知道了什么是奇经八脉;《庄子》虽然残缺不全,可他毕竟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北冥有鱼。
二叔就是这样的二叔,高义不仅没有瞧不起二叔,相反,他很尊重二叔,这个养他的二叔。
高义出门锁门,上了去县城的车,下车后直奔二中,作为高三的一名学生,这个点儿来学校是很不积极的,所幸当天早上是语文老师在值班,他不怕语文老师。
明年就要高考了,自己的成绩还不上不下的,说实话,一想到这些,高义自己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乱糟糟,乱糟糟的。能怎么办呢?好好学呗。烂数学愁死人!
文科班的高义语文英语政治历史地理都还过得去,唯独数学,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如果数学成绩还稍微过得去的话,高义的成绩就很可观,可是他的数学成绩就偏偏说过不去。
该想点法子了,高义刚一坐下就这么想。
中午的时候高义去食堂买了俩大包子吃了,然后去了门口的书店,转了一圈他挑了一本真题精解付钱回去了。
晚上第二节晚自习没课,高义拿出买的真题来照着做,一节课下来也是颇有收获,看来这书买得值。
高义班上成绩拔尖的有那么几个,男的他都不怎么喜欢,不是高义喜不喜欢男人的问题,而是他不喜欢鼻子朝天的男人,太丑了。
成绩拔尖的人里面有个文静的女孩子,扎着小马尾辫儿,小巧的鼻子,白净的面庞和耳垂。分班以来,高义都没怎么和她说过话,也没见她怎么笑过,高义就这么静静的喜欢着她,或许她就是他喜欢的类型吧,或许自从她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吧,又或许自从她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是喜欢吧。
日子就这么静悄悄地过着,如果不是非要有个令人满意的结果在催促着高义前进的话,高中的日子其实完全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了:打开窗有夕阳晚霞映照天际,又或者是凉风习习沁人心脾,旁边是或文静或活泼的好同学,还有那让人怦然心动蓦然欢喜的心上人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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