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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走了出来，邢天用袖口抹去了溅在脸上的血泽，手中则是拿着血淋淋的头颅。
“现在就去拿赏金吧，天亮了以后离开这里。”邢天将头颅放入匡霓张开的麻袋里。“少爷，恐怕我们今晚就得走了。”匡霓又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略有收获后起身抓住马缰“这个月来，无论是卫国还是澄国的边关都是大门紧闭，形势似乎有一点紧张。如果我们要去憬都的话，边关那一条路是走不了的。我们需要多走半个月的路程从人烟稀少的荒山中进入卫国。”
邢天扫视着寂静无声的的镇子，发觉这几日镇子里确实是安静了不少，可能是他一直忙于追查名单上的人，没有注意。卫国与澄国之间的关系愈发的紧张，有着开战的可能，虽然镇子处于边缘地带，不会影响军队的行进，但是依旧会有被波及的可能，所以镇子里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离开。
“拿到赏金后就立马动身吧，你将马牵到镇口。”邢天拎着还在滴血的麻袋，走入了黑暗中。一百多天，邢天杀了三十多个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人年老却有着无穷的诡计，有的人孱弱却像疯子一样不顾代价。邢天已经不记的自己的手被鲜血浸染了多少次了，他只知道自己的麻布衣裳已经洗了很多遍了，但是血腥味依旧存留。
被络腮胡子大汉缠绕的梦在邢天再一次将利刃刺穿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的胸膛时，便消失不见了。之后的每一天，邢天再也没有做任何的梦。杀人也渐渐融入了他的生活。邢天来到一个山包下，那里有着一米高的洞，他弯身走了进去。
在这里有着镇里为数不多的灯火，因为这个屋子是建在地里，四面土墙。邢天将麻袋扔到土桌上，桌子对面的白胡子老头不紧不慢的打开一个老旧的簿子。“影刃，你接的悬赏已经全部做完了。你还要继续接悬赏吗？”老头用笔在簿子上划了一笔，桌子上的麻袋已经被人拿走验收了。这里便是颁发悬赏和结算悬赏的地方
“不了。”影刃是邢天在这里挂的匿名，而匡霓在这里挂的匿名则是暗月。一袋银子被扔在桌子上，邢天也不打开看，只是用手颠一颠便知道大概有多少银两。确认交接后，邢天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像邢天这样的人在这里有很多，甚至有人以此为生，所以半夜来领赏金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匡霓牵着两匹马已经在镇口等着邢天了，而梁姨则在半个月前便动身提前去了憬都。淡淡的寒霜将荒原覆盖，匡霓向邢天扔了一壶烈酒，邢天一口喝下，在冷风中吹了大半夜的身子随着胃口的火热散开，似乎也有着一股热流在流淌。
“天寒地冻的，路上可不能光靠这点酒。”邢天将刚领的赏金掖在马鞍下。“少爷，你放心好了，半个月的粮食还是准备好了。路上唯一担心的是遇上还没有找到充足食物的熊。”匡霓起身上马。“再过几十天就要到春天了，哪有这么蠢的熊到现在还找不足冬眠的吃食。”邢天嘟囔着也上了马。
这一年的年节，匡霓和邢天杀了一个人，好像是与过去在卫国镇子的平静生活告别，又好像是在迎接血腥黑暗的未来。马蹄声渐渐被淹没在风声中，这个充满了杀戮的镇子也渐渐远去。而与这里的黑暗截然不同的，是灯火不眠的憬都。
雪花飘落，落在憬都内，像是落在了一片火海。“你还是出来了。”憬都虽然热闹，但是在城外的观岗的凉亭内，却站着两个人和若干仆从，檐角的红灯笼里的火在风中颤颤巍巍。
“原本打算再晚一点出来的。毕竟新一代的邢终究是要成长起来的。”灯光下，梁姨正和一个男子并肩站着。“他人没有和你一起来？”男子看着穿得略显单薄的梁姨，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被我安排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梁姨似乎并没有感到寒冷，也似乎没有感受到男子的目光。
“这些年过得不好吧？”男子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不知为何终究没有说出口。“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也知道，我从来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梁姨转头，与男子对视，眼中的神情静若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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