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我们从电影院出来,外面下起雨,我最喜欢的细雨。
我走到雨中,风很轻,吹得这些温柔的雨点像一大片的蒲公英,我的衣服越来越湿,我在雨里转着圈,觉得自己贴近了整个天空,不再孤寂。
小北坐在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两手托腮,她看着我笑,她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开心。
我将额前湿漉的头发一齐拨了上去,闭着眼,仰起头,我渴望更多细雨。
嫂子?
就在我陶醉的时候,忽然一声叫唤,几乎在一瞬间将我身上的雨水凝结成冰,我转过头,看着迎面而来的卢昀,旁边是刘锦,然后,随着距离的拉近,我看见他,怀里靠着一个美丽的女人,脸色阴肃地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里!肖对我说。
我……我低下头,结巴了好久,只说得出一个我字。
回去!他冷冷地打断。
啊嚏!我打了个喷嚏,被他愠怒的眼看着,只觉得更冷。
思盈!小北见这状况,赶紧冲了过来,脱下一件外套给我披上,你着凉了,走,咱们回去吧!说着,她转头对着马路边大叫,老公,老公,这边,我们在这边!
她一叫,我就哭了。因为我的眼泪太大滴,所以无法伪装成雨水。小北回过头,将外套往上一拉,盖住我的脸,乖!没事,咱们走!
然后我们就上了她老公的车。
我没敢回头看他,我就象是一个冷宫里的女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惹了帝王不悦,我也没敢在小北家过夜,我老实地回到那个黑黑的房子里,等他回来。
你还委屈了?
这是他回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摇摇头,不是的。
那你哭什么!搞得象我怎样虐待你了。
不是,不是!
哼!他脱下外套,里面的白衬衣有些皱,领口开着,他揉了揉额头,样子看上去很颓废,很性感。我呆呆地看着他,眼睛还肿着。
他转过头,点起一只烟,客厅里就开了一盏壁灯,光线很暗,所以我只看得见他炯炯发亮的眼,还有袅袅白烟。空气里,不时冒出几下着他吸烟时抿住嘴唇的声音,像极了接吻。
我缩在上沙发上,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雨水泡得发白的脚丫子。
过了没一会儿,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的手指夹着烟蒂,重重将它摁熄在烟灰缸里,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走,到房里去!
我抬头看着他,刚才淋了雨,我还没洗!
那就去洗,快点!说着,他已经先进了房间。
啊嚏!我又打了个喷嚏,然后起身去洗澡。洗完了,推开卧室的门,里面黑黑的,没开灯,我到他身边躺下,右边,然后,他开始行使丈夫的权利,我开始履行妻子的义务。
我没敢问,他为什么不和罗晴在外面过夜,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肖欢是个很有主见的男人,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以他为核心,在浅意识中受到他的支配。这一年他近30岁,我满24岁,结婚两年,我们没有孩子。
其实,他知道我很想要个小孩,但他就是不愿意,他觉得让我干着急很有趣,他常在床上跟我说,我就不让你有孩子!我就不让你有孩子!
我觉得,也许他内心里是恨我的,他恨我不争气,读完高中就没再继续读书,所以我不学无术,小的时候依靠父亲生活,长大了依靠他生活,这让他十分厌恶。因为他所欣赏的,是罗晴那样的女人,坚强,独立,对待生活,不受他人左右,她是唯一一个曾经甩掉他的女人,然后,她与他比赛,看谁先到达令对方望尘莫及的高度。
当然,胜利的人是他!
2004年12月6日,天气有点闷热。
源盛的新楼盘剪彩,我和他一起出席了大客户招待会。在招待会上,他意气风发,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我挽着他,陪他到处敬酒,和我们结婚时一样,我走到脚肿,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翻腾,十分难受。
肖,好久不见!一个穿蓝色西装,样子很憨厚的人走了过来。
杜,在国外呆那么久,你也没变多少嘛!他走过去和他握手。
哦!这位就是嫂子吧!杜看着我,笑吟吟的。肖的朋友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爱笑。无论他认不认识你,他都会笑,像是知道一切。
恩!肖一只手在我的腰上拍了拍,思盈,这是杜远风,我的大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