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谢锦书特意炒了一大海碗小山椒腊肉,被皇帝吃了一大半。饭后,皇帝依然兴致不减,非要承业带他去散步。承业不敢,只拿眼睛看着爹娘。
皇帝不乐意了:“这可是口谕。”
承业无法,只得带了他去附近走走。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谢锦书早已将客房打扫干净,被褥枕头也换了新的。皇帝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随意净了手脸,倒头就睡,还特意嘱咐李慎夫妇不要吵醒他。
皇帝睡得很香,可李慎一家三口却对灯枯坐了****。他们猜测了N种皇帝此次前来的目的,可最终也拿不定究竟是哪一种。他们甚至冒出了全家连夜出逃的想法,可随即又被他们自己否定,因为皇帝连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那么他们无论逃到哪里,都无法真正隐居,除非逃到别的国家去。
快天亮的时候,一家三口终于熬不住,趴在桌上迷糊了一会儿,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三个人急忙去看皇帝,却发现客房的门大开着。
三人同时吃了一惊,急忙抢步进去细看,却发现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铺的一角,旁边还有其他的东西。
李慎过去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道圣旨和一封书信。
展开圣旨一看,原来是皇帝的赦免书,说是对李慎一家诈死隐居的事情不再追究,他们也不必继续隐姓埋名,可以随时回到京城探望亲人。
那封书信则写得很长,开头回顾了与李慎少年时代的友谊,甚至还回忆起了一些趣事,接着叙说了自己即位以来的种种酸甜苦辣与无可奈何,然后则表示对李慎这种做法的理解,还说如果换做他是李侍郎,很可能也会这么做的。书信的最后,希望李慎一家幸福安康,还说如果承业有意仕途的话,请李慎和谢锦书不要阻拦。
看罢圣旨和书信,三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是不管怎么样,皇帝已经原谅了他们,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谢锦书说:“我们都没有当面向陛下表达谢意,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慎长叹道:“也许会有吧。”又转头问承业,“业儿,你有意仕途么?”
承业两眼闪闪发光:“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我小时候,爹爹和娘经常教导我的。”
李慎和谢锦书对望了一眼:“儿大不由娘啊。”又问承业,“你可以参加两年之后的科考,不过,也不要刻意为之,一切随缘就好。”
承业笑了:“爹爹,娘亲,难道你们对定国公府的子孙这么没有信心吗?”
……
两年之后,承业上京赶考,一举夺得武状元,而且他执意要去边关,和自己的大伯大娘一起为国效力。
其时,钟太后已经薨逝,皇帝因为之前的那个承诺,左右为难。答应承业吧,怕他万一战场上有个什么闪失,将来不好跟李慎夫妇交代,不答应吧,这小子已经在乾清宫外跪了三个时辰,而且纹丝不动,刚刚跪下的时候是什么姿势,三个时辰之后还是什么姿势。皇帝大为头痛,令小秦——现在已经是老秦了——去劝解他几句,可那小子拽得很,似乎没有听见,弄得老秦口干舌燥败下阵来。丽妃也前来劝这个外甥,可照样没用。
最后,皇帝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
没想到承业到了战场上异常勇猛,屡建战功,令人刮目相看,连李怡都自愧不如。在叹服之余,李怡甚至打算将对定国公的爵位给这位侄儿。
……
一晃十年光阴又过去了。
承祖、承瑞越来越像他们的二叔,整日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在家的时候,就聚集了一帮朋友弹琴吟诗。百姓们都说,他们越来越不像定国公的孙子了。反倒是承业,随着李怡夫妇回京面圣,身材魁梧,成熟稳重,越来越像国家栋梁了。皇帝一高兴,将自己最喜爱的女儿斐阳公主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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