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他妈是个天才!”想通此节,陈范忍不住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驱散了几分眉宇间的阴鸷。
然而这笑容还未完全绽开,便如同被冻住般僵在脸上。
他猛地意识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足以致命的悖论!
侠义点!维系系统、更是维系他生命的侠义点!获取途径清晰明了——行侠仗义!可他现在
顶着谁的脸?田伯光!一个臭名昭著、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
“系统!大爷!祖宗!能不能打个商量?”陈范几乎是哀嚎出声,对着空无一人的荒野,对着
脑海中那冰冷的光幕,“换个宿主身份行不行?魂穿也行啊!我不挑的!总比顶着这张催命符强啊!”
无声的沉默是系统唯一的回应。
那幽蓝的光幕静静悬浮,数字“10”像倒计时的丧钟,每一次跳动都敲在他的神经上。
十天!仅仅十天!十天之后,侠义点清零,系统湮灭,他这个穿越而来的孤魂野鬼,也将随之烟消云散。
一股绝望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比河滩的冷风更刺骨。他真想拔出腰间的快刀,对着这该死的命运胡乱劈砍一通!
但最终,他只是颓然地垂下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
发泄?
毫无意义。
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他还有这身武功,还有这唯一的系统……还有一线挣扎求活的可能!
顶着田伯光的脸去行侠仗义?
这念头本身就荒谬得令人发笑。
恐怕刚踏进任何一座城镇,迎接他的就不是鲜花掌声,而是无数柄闪着寒光的正义刀剑!
别说江湖名宿,就是他自己,此刻也恨不得给这皮囊的原主来上一刀。
采花?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武林中人,三妻四妾稀松平常,再不济,秦楼楚馆里的花魁娘子
们,哪个不是才貌双全、知情识趣?何必非要去做那等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的勾当?
“呸!”陈范忍不住又朝田伯光彻底消散的地方啐了一口,仿佛要将满腔的憋闷和不齿都吐出
来,“你倒是一死了之,留下这烂摊子,这千夫所指的恶名,全他妈要我扛!”他好歹也是受
过现代教育、三观健全的青年,如今却要背负起这世间最污秽的标签。
纠结如同乱麻,缠绕不休。但时间不等人。
看着光幕上那刺目的“10”,陈范猛地一咬牙,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取代:“干了!不就
是当个‘善人田伯光’吗?总比十天后就魂飞魄散强!”
时间就是生命!他不再耽搁,立刻开始干他的“大事”——找人,问路,目标直指福建!
幸运的是,原主田伯光身上钱财颇丰,沉甸甸的银两和碎银子塞满了行囊,省去了他穿越者可能饿死荒野的窘境。
靠着这些银子开路,加上田伯光那“万里独行”的四品轻功底子带来的脚力,他一路风餐露宿,
竟只用了三天三夜,就望见了福州城那高耸的灰色城墙轮廓。
尘土满身,人困马乏。
远远看见城墙外官道旁挑着一面破旧的酒旗,在午后慵懒的风里有气无力地晃动着。
陈范心头一松,勒住缰绳。
身下这匹在集市上花重金购得的健壮黄骠马,此刻也喷着粗重的鼻息,口边泛着白沫。
“吁——”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将马拴在酒肆门口一根歪斜的木桩上,顺手拍了拍马颈,低语道,“老伙计,歇口气,一会儿给你弄点好料。”
马儿似乎听懂,亲昵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陈范挎上那柄标志性的快刀,掀开油腻发黑的粗布门帘,弯腰走了进去。
酒肆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劣质酒水、汗味和熟肉混杂的浑浊气息。
几张粗糙的桌子旁只零星坐着两三个行脚打扮的客人。
“小二,切二斤熟牛肉,打一壶酒来!快着点!”陈范寻了张靠里稍干净的桌子坐下,将沉甸甸的快刀“哐当”一声拍在桌面上,声音带着几分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不容置疑。
几天下来,他对这古代生活算是初步适应,至少知道这二斤牛肉一壶酒,是行走江湖最能填
饱肚子、也最显豪气的标配。比起那硬得硌牙的粗粮饼子,这简直是享受。
柜台后一个须发花白、看着老实巴交的驼背老头连忙应了一声:“好嘞,客官稍坐!”声音干涩沙哑。很快,一个身材异常瘦小的店小二端着木托盘,低着头,脚步细碎地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大碟切得厚薄不匀的酱牛肉,还有一壶粗陶酒和一只缺口土碗。
“客官,您的酒肉。”小二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刻意压着嗓子。
陈范“嗯”了一声,伸手去接。目光不经意扫过这小二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