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赵高连忙扶住嬴政,惊恐地喊道,“御医!快传御医!”
天牢里,潮湿的空气像一块抹布捂在脸上,透不过气。扶苏盘腿坐在干草堆上,脑子里嗡嗡的。
“处事不惊,方能百炼成钢。”赵一鸣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遇事冷静,切忌鲁莽。”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不可违。”
现在想起这些话,字字诛心。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
“公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扶苏猛地抬头,蒙毅?他怎么来了?
牢门“吱呀”一声开了,蒙毅逆着光站在门口,身形挺拔依旧。“公子,陛下宣您回宫。”
“父皇原谅我了?”扶苏蹭地站起来,声音都劈了叉,带着一丝颤抖。
蒙毅走进来,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陛下只是让您回去……思过。”
“思过?”扶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陛下口谕,不得带走任何人。”蒙毅补充道,语气不容置喙。
扶苏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不行!我要带先生一起走!”
“公子!”蒙毅声音提高了几分,“您现在自身难保,还是先出去再说,这件事,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扶苏瞪大了眼睛,声音里带着绝望。“等我出去,他还有命吗?!”
赵一鸣咳嗽了两声,虚弱的声音传来:“公子,蒙将军说得对。你先出去,查明真相,才能救我。”
“先生……”扶苏眼眶发红。
赵一鸣冲他微微摇头,挤出一个笑容。“老夫这条命,不值一提。倒是公子,肩负重任,不可轻举妄动。”
“我发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扶苏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蒙毅再次叹了口气:“走吧,公子。”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拉长了两人的身影。马车轱辘辘地驶向东宫,扶苏靠在车壁上,眼神空洞。
“陛下还在焚书吗?”他突然开口问道,声音低沉。
蒙毅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仍在继续。”
“焚书坑儒,劳民伤财,简直是暴政!”扶苏猛地坐直身体,语气激动。
蒙毅赶紧捂住他的嘴:“公子!慎言!”
“我……”扶苏深吸一口气,颓然地靠回车壁。“我知道了。”
“陛下说了,这段时间,让您安心在东宫思过,不要触碰政务。”蒙毅说道。
回到东宫,扶苏发现往日熙熙攘攘的景象已经不见了。
“我的门客呢?”他抓住一个侍从问道。
“回公子,都被……都被遣散了。”侍从战战兢兢地回答。
“什么?!”扶苏怒火中烧,但他强压住怒气,挥退了侍从。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去见他的门客,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深了,东宫一片寂静。扶苏带着几个心腹,悄悄摸到后墙。
“公子,这墙太高了,不好爬啊!”一个下人小声抱怨。
“少废话!翻过去!”扶苏瞪了他一眼,率先爬了上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人终于翻墙而出。
一路狂奔,扶苏终于来到了天牢门口。
“我要见赵一鸣!”他对着狱卒大声喊道。
狱卒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看到是扶苏,吓了一跳。“公子……您怎么来了?”
“少废话!我要见赵一鸣!”
狱卒不敢怠慢,连忙打开牢门。
扶苏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去。
赵一鸣正靠墙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
夜深了,嬴政的寝宫里透着一股子压抑。
“嘶……”嬴政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他一把扫落案几上的奏折,“丹药!丹药在哪儿!”
一个黑影闪进来,跪在地上,双手递上一颗红色药丸。“陛下,这是最后一颗了。”
嬴政一把夺过,塞进嘴里,囫囵吞下。药丸刚下肚,他痛苦的表情才稍稍缓和。
“逆子!逆子!”嬴政咬牙切齿,“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竟然还敢给朕添乱!”
……
月亮爬上了树梢。
扶苏轻手轻脚地翻过高墙。落地时,他还不忘拍拍身上的尘土,确认没人发现,这才猫着腰,溜向赵一鸣的住处。
“一鸣先生,一鸣先生!”扶苏压低声音喊着。
赵一鸣打开门,看见扶苏,先是一愣,随后眉头一皱:“扶苏公子,你怎么来了?深更半夜的,不怕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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