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哼了一声,下了车辇,径直往天牢里走。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霉味。
“赵先生,你说这都几天了?陛下还是不肯放我出去。”扶苏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赵一鸣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竹简,头也不抬:“你急什么?这才几天?你爹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除了骂他几句,还会什么?”
扶苏脸涨得通红:“赵先生!”
赵一鸣嗤笑一声:“怎么?我说错了?你但凡有你爹一半的魄力,也不至于被关在这里。”
“咳咳。”嬴政清了清嗓子,走了过去。
扶苏一惊,连忙站起身,低着头:“父皇……”
嬴政没理他,径直走到隔壁牢房,蒙毅赶紧跟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茶壶,倒了一杯茶,先自己喝了一口,才递给嬴政。
“外面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嬴政接过茶杯,眉头紧锁。
“放扶苏公子!暴君!昏君!竟敢辱骂淳于越博士!”
“我们要上书!要改写历史!”
“他要变法!他要改祖宗的规矩!”赵一鸣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指着隔壁牢房的方向,对着扶苏大喊:“你爹这是要倒行逆施!他要和儒家对着干!”
嬴政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狠狠地瞪了蒙毅一眼。
蒙毅吓得一哆嗦,赶紧跑出去查看情况。
牢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扶苏和赵一鸣。
“公子,你看到了吧?他就是这样的人!”赵一鸣重新坐下,拿起竹简,“你知道我为什么崇拜他吗?”
扶苏愣住了:“父皇?”
“不错,嬴政,是个狠人!大秦能有今日,靠的就是他的铁腕手段!你呢?只会之乎者也,满口仁义道德!你比他差远了!”赵一鸣毫不客气地说。
扶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赵一鸣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不过,你也不用灰心。人嘛,总是要学习的。我教你几句,你要记住。”
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扶苏神情一震,缓缓重复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赵一鸣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
扶苏还在默默念着那几句话,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
“先生大才,竟能将《尚书》倒背如流,苏佩服!”扶苏一撩衣袍,对着眼前的赵一鸣深深一揖。
赵一鸣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笑:“公子谬赞了,雕虫小技罢了。我并非什么神仙,只是…知道的比别人多那么一丢丢。”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多多少?难道先生能知晓过去未来?”扶苏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上下五千年,略懂。”赵一鸣云淡风轻地说道,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五…五千年?”扶苏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多大的能耐?他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先生莫非…能看穿苏心中所想?”
赵一鸣轻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公子心中所想,无非是仁义道德,天下太平。但…恕我直言,公子这想法,有点危险。”
扶苏脸色一变,有些不悦:“先生何出此言?难道仁义道德,天下太平,不是为君者该有的追求吗?”
赵一鸣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追求是对的,但用错了方法,只会适得其反。公子满口仁义道德,却被儒家那一套束缚得死死的,这样下去,如何成为一代明君?”
扶苏皱紧眉头,反驳道:“儒家经典,乃是治国安邦的根本,苏自幼研读,受益匪浅。”
“受益匪浅?我看是被荼毒不浅吧!”赵一鸣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公子扪心自问,你真的相信那些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真的相信‘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觉得百姓是傻子,就应该被你们这些统治者愚弄?”
扶苏脸色苍白,辩解道:“先生言重了,苏并非此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你将来要推行仁政,让百姓安居乐业?”赵一鸣逼问道。
扶苏眼神闪烁,犹豫着说:“苏…苏自然是希望如此。”
“希望?呵呵…”赵一鸣冷笑一声,“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还想说服天下人?你觉得那些满脑子之乎者也的腐儒,会让你推行新政?他们只会用祖宗之法来压你,让你成为一个傀儡皇帝!”
“傀儡?”扶苏喃喃自语,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呆立在原地。
“不错,就是傀儡!”赵一鸣加重语气,“你想完成心中的抱负,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必须打破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