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嘴从裤兜摸出个酒壶,仰头灌了口,酒气混着铁锈味在仓库里散开:老子把清运车改了,后车厢装了十桶汽油。
要是情况不对,咱就点了炼炉——大不了同归于尽。他冲陈小怂挤挤眼,不过小怂你可得撑住,我还等着看你娶媳妇呢。
陈小怂望着桌上东倒西歪的雷火符、闪着寒光的战术刀、还沾着血的图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林墨白的场景。
那天下着雨,她举着洛阳铲站在废品站门口,雨水顺着铲刃滴在他脚边,她说:我是民俗学者林墨白,你们这儿收不收古董?
谢谢大家。他声音发哑,攥紧玉佩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上回在义庄,我缩在柜子里不敢动;在鬼市被怨鬼追,我躲在老周身后发抖。
可现在...他看向林墨白泛青的眼尾,周铁柱胳膊上的血,李道童秋裤上的卡通熊,赵大嘴酒壶上的凹痕——这些都是活过的证据,我不想再当胆小鬼了。
我们得阻止他们,不为别的,就为这城里头,还有像白薇这样的普通人。
白薇在角落轻轻点头,手里的铜铃碰出细碎声响。
夜幕彻底落下时,仓库外的路灯次第亮起。
林墨白收拾图纸时,陈小怂注意到她手指在抖——不是害怕,是长期熬夜后的生理反应。
周铁柱靠着墙打盹,战术刀还攥在手里;李道童趴在桌上补画符咒,口水把符纸洇出个小圈;赵大嘴蹲在门口抽烟,火星一明一灭,映得他脸上的疤忽隐忽现。
陈小怂走到窗边,玻璃上蒙着层灰,他用袖子擦出块空地。
远处的天空泛着不自然的青灰色,像被谁泼了桶墨水。
风卷着碎纸从墙外掠过,他突然听见白薇白天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他们来了...他们要把我们都拖进去...
镇墓兽在兜里猛地发烫,烫得他差点松手。
他低头看向玉佩,却发现并蒂莲的纹路里,原本淡粉的玉色正慢慢变深,像被血浸透了。
小怂?林墨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倦意,该睡会儿了,明天还要去五金店买工具。
陈小怂回头冲她笑了笑,可目光扫过窗外时,又顿住了。
墙根的草从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不是风,是某种有轮廓的黑影,正顺着墙根缓缓爬向仓库。
他攥紧玉佩,掌心被并蒂莲硌得生疼。
不安像团火,从胸口烧到喉咙。
或许...不该等到三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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