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知道,要不是栽树有不转脑子的本事,也是扛不住。
这个身穿浴袍凉拖在路上大摇大摆走着的男子,节能到近乎苛刻的地步,但俗话说物极必反,一个人身上的特点往往是互补的,对于栽树来说,节能和懒是两回事,节能不代表他失却了对生活的乐趣,喝茶钓鱼,看书读报,世界上有那么多有趣和好玩的事情,怎么能把时间都花在洗衣服倒垃圾这些琐事上呢?
言归正传
栽树在路上逛游逛游,东瞅瞅西看看,一堆小孩藏在公园的花丛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走近一看,手上拿着些酢浆草,也叫幸运草。
有人如此形容幸运草的瓣数:
三叶草是大人的,四叶草是商人的,
五叶草和六叶草们,是孩子的。
五彩斑斓的身影穿梭在花丛里,四五岁的孩子,一个个真像古灵精怪的异色小蘑菇。
正看得入迷,栽树余光里突然掠过一道不祥的黑影,扭头一看,是一辆特斯拉,“这特斯拉,什么款式,哦哦,是最新款的全自动驾驶AI特斯拉巨兽。”
这车是一阵风驰电掣,车速在居民小区里可说不上正常。
“谁家开车这么豪放......话说这驾驶员怎么在睡觉啊!”
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开来,好巧不巧,一个手里攥着五叶草小男孩,身后领着个更小的女孩,蹦蹦跶跶地,想穿行去往另一片花田,也许是太过醉心于刚刚到手的幸运,也许是沉醉于春天的奇迹,竟忘了环视周围的车辆。
“不好,要遭!”车越来越逼近小男孩,小女孩也要遭重,两朵较弱的生命稍纵即逝。
栽树在社会被打压惯了,人社畜是社畜了点,但一骨子见义勇为的劲未泯,该出手是就出手,是节能男人的标签。
来不及想太多,栽树纵身一扑,一个大力前推对准男孩,一个使劲后拽护住了女孩,堪堪保下了两人,而他自己已是无力回天,钢铁巨兽吞噬了他的身体。
“我这一辈子啊......”
“呜呜呜,啦啦啦,有人流血了,”“大哥哥,大哥哥...”
“太好了,他俩没事就好。”
血肉之身终究是扛不住钢筋铁骨,更何况是一直加速的特斯拉,栽树的身体被拖行了十多米,没多久就咽了气。警察来的时候,现场除了血肉模糊不着一物的栽树,还有雪一样的浴袍和凉拖,都沾满了血点......
临将咽气前,栽树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最后仿佛开了天眼,仿佛是濒死体验一般:他看到了车上下来的一男一女,恍惚间,他觉得这两人好像是他爸妈。
确实是他爸妈,他最熟悉不过了。
(没想到人生的终场戏是这样的安排,这位叫死亡的导演,tm的,令人发指。所以栽树是被爸妈杀了,还是被AI?)
“告诉他们别买特斯拉,别买特斯拉,非不听。”
“这AI驾驶也太不靠谱了。”
“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也不赖。”
“害,想这些干吗?死就死了。”
“对啊,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思考?”
栽树想起了爸妈说的话,那个名叫叫做“死亡”的导演。
关于这位导演,爸妈提的次数也不算多,既没说导演长什么样,也没说他家住哪,只告诉栽树死了之后就知道了。
他偶尔也会怀疑,真的有这样一位导演,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吗?
小的时候,栽树一个人去上厕所,或是跟着小伙伴去废弃工厂探险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他以为那种感觉就是死亡导演的化身。
后来长大了,好玩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也就无心去关注什么死亡导演了,反正早晚能见到,活在当下才是要事。
“话说死了之后的状态原来是这样,脑子还能思考,感受不到身体,应该是某种接近灵体的状态,话说这状态怎么吃饭啊,”
对了,吃饭。
“导演,请个假,能送我回去做顿饭再回来吗?我爸我妈我叔现在还饿着呢,”
但没人回答栽树,
“唉,真倒霉,没想到这导演还是个哑巴,也难怪我在地球的时候他也不找我搭话,”
甚至还唱了歌“怪我入戏太深,演得那么认真~”
闲着也是闲着,栽树就自言自语,唱跳rap,嘟嘟囔囔个不停。
栽树真的死了吗?栽树确实是死了,他的肉体死在了车祸现场,感受不到身体是正常的,灵魂则是来到了冥界。
按照民间的说法,人死入冥界,要经过鬼门关,黄泉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