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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政道想了想,说总觉皇上要杀自己,不会那么简单,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阉人”,他也没必要担心自己复辟,何必要下毒手呢?。
冯公公先是一怔,随后释放出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杨政道。
心想从前便听说他很是愚笨,当年为他净身,他也只是哭,一副痴傻的模样,怎地此时看起来如此不俗?
杨政道见对方开始微微一怔的神色,便知这里面另有内情,见他不想说,于是躬身作揖,满口央求,最后竟然称对方为皇上。
李世民这等明君,怎能允许宦官跋扈,像冯公公这等大宦官,平时也只能在手下面前威风,可一见到皇亲国戚,文武大臣,卑微得不如一条狗。
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人能称自己为皇上,还是杨政道这个曾经做过皇上的人。
震惊之余,他心中别提多受用了,嘴角一开一合,欲笑又止,呼吸渐急,脸颊的肉突突直跳,激动得紧。
过了好半天,他从梦中醒来,得意地笑道:“既如此,朕……咱家便让你死个明白!”
他还未从“君临天下”的梦中完全醒来,竟然自称“朕”,可只说了半个朕字,便吓得一哆嗦,忙是改口。
冯公公官居“内给事”,官阶为从五品下,这在宦官当中,可是真正的高官。
他平日的工作便是在皇帝身边伺候,或是分管他们“内侍省”的政务,因此知道很多宫廷之事。
原来,一开始坏事便坏在“萧钧”身上,最后导致杨政道被净身。
萧钧的父亲萧珣是杨政道祖母萧氏的同胞弟弟,当年父子二人跟随萧氏去了定襄郡,萧珣在后隋做到右卫上将军,兼尚书令,军政大权于一身,他的儿子萧钧也做到殿中监的显官。
唐将李靖率军攻灭后隋之前,萧珣、萧钧父子事先得到消息,提前远逃。
他们在外间躲了几年,后来听说李世民优待隋朝宗室和旧臣,于是回到长安,向李世民请罪。
结果,李世民非但没有加罪,还多方优待,尤其看重萧钧的才华,一再提拔他,萧钧如今做到“中书舍人”,便是魏征也对他十分器重。
说到此处,冯公公忽然如同盯贼一般看着杨政道,道:“你们‘隋军’不得了啊!”
杨政道一怔,心想隋朝都灭了几十年了,他话中所指显然不是隋朝的军队。
他一边听冯公公讲述,再结合模糊的记忆,祖母的印象渐渐清晰。
如今,那个祖母萧氏和自己一起软禁在长安,萧氏竟然是隋炀帝的皇后。
隋朝灭亡之后,萧氏带着杨政道逃到定襄郡建立后隋。
后来,萧氏派人秘密收拢无父无母的孤儿两千余人,大多四、五岁,由长风的阿母统领,并且传授他们武功,名号为“隋军”。
长风也就是萧氏的婢女,此时也在萧氏身边。
并且,城内此时还有隋军当中的精兵数十人,他们一直以商贾作为掩护,长年居于长安。
这件事极为隐秘,便是当初在后隋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
这件事还是原主被抓之前,他祖母仓促之间告诉他的,目的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此事非同小可,杨政道心中惊慌,面上故作疑惑,道:“隋朝灭亡几十年了,哪里来的隋军?”
冯公公面色一沉,而后又舒展开来,道:“看来,你祖母还是没将隋军之事告诉你,不然,当年咱家用净身吓你,你半个字也说不出。”
杨政道登时明白了,对方是在诈自己。
冯公公又继续说,萧钧当年向李世民禀告,说萧氏曾令人秘密训练一支卫队,名号为“隋军”,个个武艺高强,尤其密派了其中的精英在长安落脚,且以商贾作为掩护。
不过,知道这支卫队的人本就不多,详细情况便是萧钧所知也甚少。
李世民听说这支卫队的统领武功惊人,当年竟能以一敌百,护卫萧氏逃走,如果这些人闹将起来,非同小可,因此视之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他命人秘密调查,重点是东、西两市,几乎将长安所有人的出身都查了个底朝天,可惜没有发现异常。
后来,正赶上外面有人借着杨政道的名号作乱,萧钧便提出以此为借口,将杨政道抓捕,先不处置,看能否逼出“隋军”前来营救,结果未能如愿。
于是,萧钧又提出将杨政道净身,这样做一来可以杜绝有人再借用杨政道名号作乱,再者,也可激怒萧氏,只要她有所异动,朝廷事先做好准备,随后便一网打尽,可惜仍然事与愿违。
杨政道听了这些,只感觉萧钧频出狠招,似乎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不仅仅只是想立功。
无奈,自己继承原主的记忆大多比较模糊,究竟怎么回事却想不通了。
但他此时也明白了冯公公刚才为什么诈自己,说什么“隋军了不得”,这是想套出线索立大功啊,想的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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