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县丞高声唱报:“甲仓头车粮到,满车重二十石!验——!”
侯祖本走近第一辆马车,打量着鼓囊囊的粮袋。每个粮袋上都印着“诸城官仓”四个红字。侯祖本将大钎子往其中一个有隐秘标记的粮袋里一戳,抽出一看,是黄灿灿的谷粒。他闻了闻稻谷,又往嘴里扔了几粒,一嚼,嘎嘣响,满意地大声道:“大好稻谷!发签!”库官立即将一支竹签递出,韩县丞对着一排官绅一照,往马车上竖着的一根草柱子上一插。
韩县丞重声道:“甲仓头车验毕,入仓——!”
小放生道:“验仓原来是这么验的,真无趣!”
谷山皱着眉头:“验仓该是进到仓里去验,怎么把粮先装到车上,再运到大门外来验呢?”
谷山趴在墙头:“王不易,看出什么名堂来了么?”王不易道:“进去一辆又来一辆,就这名堂。”谷山道:“可这赶车的车夫难不成都是孪生兄弟?”
王不易道:“谷爷是说……”
谷山道:“已有五十多趟车进大门了,可赶车的只有五个人。那五辆车一进,最后头那个准是个**子,等五辆一过,这麻子又来了。”
小放生道:“这不奇怪,卸了车又装上车,就这么几个车夫在运粮。”谷山道:“可他们从大门进去,也没见着从大门出来。”王不易道:“对啊!这么一说,我也觉着纳闷了!”
王不易盯着看了一会儿道:“我也看清了!这么多辆车在往仓里运粮,其实只有五辆车,赶车的一个**子,一个大胡子,一个烧饼脸,一个塌鼻子,还有一个长得跟我有点像!”
小放生道:“你在给人看相?”
谷山道:“这五个人赶五辆车运二千五百石、共三十万斤粮食,这不能办到!除非,这五辆马车压根就没卸车,进了大门又从后门拐出来,再绕个圈,又回到了大门,藏下签牌又从后门绕出来!”说着起身道,“你们待在这儿,我去仓里看看!”说完,他翻过墙,趁着暗下来的天色,猫着腰朝官仓跑去。
谷山原本以为这个验粮的大日子,自己的老师刘统勋一定会出现,却未承想,验粮时没见着,官仓里没见着,却在诸城府的大牢里完成了师生二人时隔多年的再次见面。
原来,白天刘统勋乘着马车前来观看验粮时,被纪衡业安排的饥民缠住,耽搁了验粮的时辰,到时,验粮台上早已空无一人,便在城中打听了朝廷派来的验粮官住在何处,又踏着雪夜的淡淡月光向洪升客栈行去。
刘统勋下了马车,刚在客栈门口站定,突然,不远处“嘣”地响起了清脆的火铳声。正驾着马车的琴衣,听到火铳声,飞身下车,顺手从马车的辕杠夹缝里抽出了一把剑,几乎是眨眼间工夫就跃到近前,挺着剑,挡在刘统勋身前。
刘统勋道:“别急,听听是哪儿来的动静。”琴衣侧耳一听,道:“东边传过来的,像是火铳声。”话音未落,紧接着又是一声火铳响。
漫天大雪中,小放生边向后开着火铳,边和王不易奔跑着过来。两人身后,一群执着刀枪的士兵紧追不舍。
小放生靠在客栈的门边,对着追兵又开了一铳。王不易掀起棉衣,露出腰间的一个布口袋,往里掏出一把野核桃,对着追兵掷去。两个追兵被野核桃砸中,滑倒在地。
琴衣“嗖”的一声将剑挥出去,横在了小放生和王不易面前。
小放生打量着琴衣:“你是谁?”琴衣道:“你,把火铳放下!你,把手里的核桃也放下!刘统勋大人在此,谁也不得造次。”小放生和王不易看着剑,无奈地将手垂下。
刘统勋道:“琴衣,去告诉追来的士兵,让他们也把刀枪放下。”琴衣将剑指向追兵,重声道:“刘大人在这儿,把刀枪放下!”
刘统勋问士兵:“为何追杀这两人?”士兵道:“这两人私闯官仓!对了,他们还有一个同伙进仓去了,已被捉拿!”小放生跳起来:“你们敢捉拿谷爷?”
刘统勋道:“谷爷是谁?”小放生道:“谷爷是从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