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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势上甚至更胜一筹。
杜淹发难，只怕裴律师要遭重了，群臣暗道。
“这又是谁？”裴律师问。
“安吉郡公、御史大夫兼吏部尚书，杜淹！”崔行功小声道。
裴律师眨巴眨巴眼睛，自己又没得罪杜淹，他跳出来干嘛？
不过奇怪归奇怪，裴律师可不会忍气吞声，当即怪叫道：
“杜淹？就是杜如晦那个先杀他兄长，再囚禁他弟弟的亲叔父吗？是吧，是那个残害亲侄子的杜淹吧？”
崔行功嘴角抽了抽，这他哪敢回答。
兵部尚书杜如晦眸中闪过一丝寒意，他心上的伤疤被揭开了。
杜淹更是面沉如水，残害亲侄子可不是啥光彩事。
李世民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也残杀过亲侄子，裴律师骂杜淹倒让他感觉自己也被骂了。
倒是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险些笑出声来，他历来和杜淹不和，看着杜淹被骂心中尤为畅快。
“不过，杜淹说我妖言惑众？我还要说杜淹祸乱朝纲呢，草民请陛下治杜淹死罪！”裴律师反唇相讥。
杜淹气笑了，道：“你恶意弄坏城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李世民也惊奇道：“朕也想听听，你是如何维护朕的脸面，杜爱卿又是如何祸乱朝纲的？”
“延兴门外有数百灾民，监门校尉不让他们进来是何道理？”裴律师问杜淹。
“灾民无路引，自不可进京师。”
“那朝集使团进京师，可不查路引？”裴律师又问。
“当然不可，凡进京者，皆受查验。”
“延兴门监门校尉未查朝集使团路引，便放他们进城，反将灾民拒之门外，你如何看？”裴律师再问。
“那是监门校尉失职，自有律法治其罪，这不是你弄坏城门的理由！”
“我不破门，灾民便要在城外受冻挨饿！”
“那便让他们受冻挨饿！律法岂能儿戏！”杜淹义正辞严道。
“呵呵~”裴律师笑了，成竹于胸道：“是否儿戏，得先请陛下解我一惑。”
“是何疑惑？”李世民问。
“请问陛下，为何定年号为贞观？”
“贞观者，以正道示人。既定此年号，自是陛下胸怀澄清天下、恢弘正道的大愿！”杜淹没好气地抢答道。
“呵呵，杜公博学，可惜陛下自诩澄清天下、恢弘正道，这眼皮子底下的不正却视而不见啊。”
“此话何解？”
爱惜羽毛的李世民很是恼怒，自己对裴家小子这般客气，他却想黑自己？
若裴家小子解释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定要从重治他的罪！
裴律师不卑不亢解释道：
“父母为一家之长，帝王乃万家之长，天下百姓无一不是陛下的子民，这朝堂百官是子民，那城外饥民又何曾不是？”
“他们只是苦于天灾的饥民，又不是犯下罪行的反贼，身为万家之长的陛下，怎么忍心将他们阻于城外受冻挨饿？”
“敢问，世上有将无过错子女关在门外受冻挨饿的家长吗？”
“若有这样的家长，必遭旁人的耻笑；若有这样的万家之长，也必遭后世的唾骂！”
“我裴律师，今日砸碎国都的大门，那不是大逆，污了陛下的脸面，那是大忠，护了陛下的脸面！”
“不然，这史书一载，一位不爱惜子民的帝王，还能有明君的脸面吗？”
裴律师一句一顿，句句如惊雷轰鸣在李世民和朝臣的耳旁。
“这……这……”李世民一琢磨感觉有点道理。
“自古，仁君的律法是为了爱护子民，只有暴君的律法才会残害子民，杜淹残害自己的亲侄子就算了，居然还想残害陛下的子民，使他们受冻挨饿，不是祸乱朝纲是什么？”裴律师质问道。
“你……你……”杜淹无言以对，气得他是浑身发抖。
“须知：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裴律师怒吼道。
群臣肃然起敬，李世民更是站了起来。
千古名句！
妥妥的千古名句！
都是有名有姓的文化人，能不能流传千古他们能不知道？
杜淹当然也知道，但他绝望地发现不仅这十六个字会千古留名，自己也会随着这千古名句而遗臭万年！
想到这里，年事已高、身体抱恙的他，只觉天昏地暗，继而一口老血喷出，‘噗通’一声，昏倒在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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