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小菜,原本就存量不多,很快被羊皮裘老头三口两口倒进肚子。
吃饱喝足,不知姓名的老头打了个酒嗝,心满意足,朝后边墙壁一摊,舒舒服服靠在上面的软垫上。
许白瞅见动静,正好看到老头撇过来的视线,一双斗鸡眼,怪瘆人的,也不出声,宛若从地底爬起来的老妖怪。
就这么盯着他看。
这是……要他收拾碗筷的意思?
许白叹口气,主动起身,将残羹剩渍收拾干净,等忙活一圈下来,他再次坐在门槛上。
回归原位。
屋内,老头悠闲眯眼假寐。
许白屁股僵直,却没乱动。
来之前,老爹的意思很明显,要他悠着点,这是位大佬,能伺候好的话,保准他半生无忧。
可许白许大少主,自诞生十几年来,何曾伺候过旁人?
许白感觉,自己今天,算是这辈子叹气最多的一天了。
很蛋疼的感觉。
僵坐半个时辰,许白屁股都发麻了,感觉这么下去不是回事,硬着头皮,低声唤了一句。
“前辈是我许家的先祖?”
话音落地,回响在屋内。
但老头好似没听见,又似乎睡着了一般,只是咂摸咂摸嘴巴,似乎在回味。
隔了半晌,仍是毫无动静。
许白不死心,再次开口,稍微提高嗓音。
“前辈可是我提兵山的供奉客卿?”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入屋内。
老头抬头,瞥了他一眼,便再次闭目休憩。
没说话。
许白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但他很快想明白缘由,知晓自己意会错了。
心里不禁埋怨起便宜老爹来,来之前什么信息都不透露,让他怎么下手?
起码,这老头的来历喜好总得说一声,事先打个招呼,他好对症下药才是。
既然不是许家一脉的人,又不是提兵山圣地的供奉长老,那就只能是最后一种了。
而想到那个答案,许白顿时冷汗都出来了。
“前辈,可是曾跟我许家有仇?”
许白心里发虚,却还是强装镇定,细声询问。
许长卿曾跟他说过,在提兵山,分两种人。
一种是客人,以礼相待。
一种是敌人,以剑招呼。
羊皮裘老头既然不是友人,那就只可能是敌人!
但问题来了,便宜老爹,竟然要自己去求一个有仇的大高手,还要对方做自己的护道者?
一念及此,许白头皮都炸了,颇觉匪夷所思。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许长卿疯了?!
而此时,羊皮裘老头总算有了回应。
他扭转视线,淡淡瞥了一眼许白,瘦弱矮小的身子蜷缩在垫子上,嗓音沙哑道:“悟性不错,脑子也好使,不愧是许长卿的儿子。”
听到他承认,甚至略带夸赞的语气,许白并未高兴,反而更加无语。
得!这是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直接承认了啊。
少年叹口气,倔脾气也上来了,轻声道:“前辈既然同我父亲有仇,那为何不去找他报仇,反而自困于此?”
这是他最好奇的,能被许长卿夸赞的人,哪怕现在毫不起眼,甚至跟乞丐一般,他也不认为对方真的平凡。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即便有,那也只能说明,许白的眼力见识不够,看不破,更见不到真人风采。
许白的意思很明显,您老既然是敌人,还能在许长卿眼皮底下,好吃好喝好喘气的活着,有酒有菜,好不滋润。
且整片须弥峰后山,诺大的领地,都是您一人的自留地,这待遇,估计整座提兵山圣地,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如此境况,很能说明问题了。
羊皮裘老头的境界,定然极高的那种,虽然在许白眼中,这糟老头很没高人风范,且极为邋遢。
但不可否认,人家是前辈高人呐。
高人怎么混成这幅乞丐模样?
这才是许白最疑惑的。
羊皮裘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屎,又拿到眼前,噗地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许白,宛若看待一个白痴。
许白顿时不淡定了,嘛呢这是,我就随便问问,不带你这样侮辱人的。
“既然知道老夫同许家有仇,你小子还敢呆在这?”
只见羊皮裘老头换了个舒服姿势,嗤笑道:“况且你傻不傻,老夫现在要是能打得过许长卿,早就不呆在这了,天下何处去不得?”
说着,老头自嘲一笑,语气感慨:“你父亲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剑道天才,六十岁元婴,百岁跨入剑仙行列,之后更是势如破竹,悟道三个甲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