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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
程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毕竟他早已意识到，雷维是不会放自己离开这里的。
三年来在罗德岛的明察暗访，让他明白这个巴别塔曾经的怪物，有多么的可怕。
“得亏你还是个暗间，竟根本不了解，你的主子真正的对弈者究竟是谁……”
雷维摇了摇头，看向程例的眼光已经有了怜悯之色：“大皇子想尽办法要上位，要改革，要让大炎重新站在世界之巅，为此不惜对一直信任自己的老龙王举起反旗——在你看来，不过只是因为我一个外人撞破了这一切，才让计划胎死腹中，没错吧？”
“是又如何？”
“可是你们没有考虑过一个情况，那就是——我，其实也不过只是，棋盘上那一颗棋子而已，无论是不是我，有没有我，都对老龙王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你……你是陛下的人？这不可能！”
程例惊呼了一声：“你……我查过你的底细，你应该和陛下没有任何交集才对！……难道是两年前的魔都天灾……？！”
“愚蠢！”
雷维怒斥了一声，将程例的胡思乱想打断了：“我当然不可能是那条老龙的属下，就凭他？他可没资格资格——我说过了，无论“是不是我，有没有我”，对那条龙而言，都没有区别。”
“…………”
“如果不是我去，那罗德岛能够得到的，应该是从柳帮所得的三分之一的七皇子的复制品，护送的干员相当于白死。”
雷维镇定地开口：“而你那主子在得到另外三分之二的时候就会迫不及待地向龙王举起反旗，届时老龙王只需利用好隐藏在叛乱军中的力量雷霆一击便可拨乱反正，此乃其之一。”
（隐藏在叛军中的？……！！）
程例紧咬牙关，看来是想到了什么关节。
“如果罗德岛根本没有人去，那么罗德岛什么都得不到。人还是相当于白死了，但罗德岛可以避开双方的政治冲突，而那条龙则会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利用整肃盘龙会的契机与你那主子再进行一轮博弈，来推定下次正面冲突的时间——”
雷维冷笑一声：“看似你的主子一时不会有事，实则给了那条老龙更加充足的准备时间，所以你的主子下一次，只会败得更惨，机会，也会越来越小。”
程例已经说不出话，冷汗涔涔而下。
“所以我才说，是不是我，有没有我，是没有区别的——你以为你的主子有多大的势力，实则根本就还是那条龙手里攥着的棋子罢了。”
望着听罢自己言语后颓然坐倒在地的程例，雷维的内心没有丝毫的不忍。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内心还有着一丝奇异的快感。
——只是，老龙王当初的举动，雷维依然没有完全推测出来。
很显然，敖珏围攻自己的部队里，玄甲兵毫无疑问是老龙王的授意，甚至可以说，是送给了大皇子作为叛乱的资本。而龙爪部队，恐怕也是在那条龙的默许下才组建起来的。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玄甲兵所接到的密旨，竟然是彻底投入敖珏的麾下，这相当于直接切断了龙王对他们的控制，或者说的难听一点，是资敌的行为，这一点却让雷维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
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你说的对，我很可笑，殿下也很可笑……我们都以为陛下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陛下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颓然蜷成一团的程例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三年了……我看着殿下一步步积蓄自己的力量，想要跳出那个笼子，可却最终只是在那个笼子里瞎蹦跶……我是个笑话，我们都是个笑话啊！！”
程例的笑声中带着一丝凄凉，一丝心灰若死的凄凉。
哀莫大于心死，当看着自己的主人拼尽全力，看似胜券在握却只是在那个走不出去的笼子里不断徘徊，他终于觉得，累了。
“……所以，你是来嘲笑我的？还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程例笑罢，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萨卡兹人，用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如果是的话，那么你已经看得差不多够了，是该送我上路的时候了吧？”
雷维没有说话。
面前的这个人，确实有取死之道——可正如她所说，大皇子没有跳出那个牢笼，那么特蕾西娅呢？
曾几何时，自己大约也像面前的这个人一样，尽心尽力，哪怕是用最愚蠢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忠诚。
可这一切，最终又换来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
站起身来的萨卡兹，就这么慢慢地来到牢房前面，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顶在了程例的头上。
“你当二五仔，不归我管——但你害死罗德岛的干员，还伤了我的朋友，那么这份债，恐怕也只有拿你的命来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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