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之人,大多要有名望,名士之称,例如陈寔,德冠当时,为远近宗师的名士之首。
当然可教学,收门生。
不过项栩为何可以?他三年前来的时候,也没有为颍川陈氏做任何贡献,也并没有到陈家之内去拜访陈寔,所谓拜山头,虽然是游侠规矩,有些粗俗,但在儒家之中,也是另一种规矩。
也有人说项栩淡泊名利,可是这淡泊,也太过了头了,不去拜会陈氏,就在颖水授课教徒,那是打乱了士族的门庭,其实很不好。
所以这一天,项栩的马车到了门口,就已经街道巷尾,有不少人在送客归去,看这人如何离开。
荀彧,荀攸,也都在远处观望,还有不少名士都可一看,举家迁徙,其实不算是小事,阳翟这地方为颍川治所,都是文人豪士,儒学之人,有人忽然灰溜溜的走了,当然要来远远一观。
车队到了城门前,巡守却不打算放行。
项栩一身墨色长袍,汉风服饰,头戴发冠,广袖相拢,从马车上下来,对前来阻拦的守城百夫微微拱手说道:“足下为何阻拦,颖水毫无战事,进出城都是自由,商贾可出入,为何偏偏今天大闭城门。”
他是真的烦这么说话,但是出身为儒,家中死去的父亲便是儒,又不得不讲理,要是撇开这些礼仪,恐怕他此刻上去就先来一句“敲里马”了。
“先生,此刻城外盗匪猖獗,您携带书卷如此之多,如何能够安全到达?所请护卫不过六人,而且都是麻布打扮的小厮,我看若是出了城去,在山野之外就会被杀死,可惜了这些书卷,不如卖给城郭,先生自行离去。”
哦,敢情是书金贵,不是我命金贵。
项栩心里揪了一下,强忍着想要问候面前这巡守祖宗十八代的冲动,笑而不语,半晌之后才说道:“我能自保。”
“自保?!如何自保?若没有兵马,先生连出这城门都出不去。”
项栩笑道:“若是我能出去呢?”
“怎么出?”那巡守被这么回答,倒是脾气也上来了,以往的儒士,都不会和士兵说理,他们说不清楚!而且动起手来哪怕是身负君子六艺又能如何?!
哪里比得过士兵行伍杀伐刚猛之力。
所以两人反而犟上了。
总之项栩也明白了,这是陈家为难自己,偏偏不让出颖水,除非把书交给他们。
这便是表面上的“有教无类”吗?说着儒家的有教无类,如今却这般对待,用项栩来表明颍川不是任何客居之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彰显陈家等望族的地位。
“可怜又可悲。”
项栩不由得感叹道,其实心里想的是,妈的我从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看热闹的人也围了上来,其实很多人出来说句话,或许就能让巡守不为难,但他们知道这是陈氏某个人物的决定,所以也就不曾插手了,这年头书籍的确很贵重。
当然也是看人的,在儒生的眼中,书籍是很重要,但是在悍匪与流寇的眼中,钱财比书籍重要得多。
私学风气很甚的地方,当然是将书籍都管控在自己家族之内,士族,就是一家人全是做官的。
项栩穿越前是什么呢?历史迷,其中最是喜欢三国和孔夫子。
但他喜欢的并不是被无数朝代“包装沐浴打理”过儒学和孔夫子,他喜欢的是原汁原味的那种。
比如夫子,你只以为夫子是谦卑如玉,客客气气之人?
不是,他估计连老虎都能徒手干死!
真正的儒,应当是把你打得不能动了,再和你讲道理!
项栩取下了束发的头冠,于是只有一个发髻在头顶,马尾垂下,两鬓头发各有一律中分而下,潇洒恣意。
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同时余光瞥见这巡守,儒雅随和的道:“我且让你看看我怎么出去!”
“奉孝,跟上!”
“喏!”
郭奉孝不敢有半点忤逆,只能让身后之人,驾着马车紧随其后,那些家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倒是巡守的几个兵马未曾阻拦,如今见到这儒生居然大步流星走向城门,殊不知城门已经紧闭,如何会给他开门。
“让他去,到了门口不还是以死威胁,口舌之快?儒生除了辩言也就没有别的了!”守城那将军淡然说道,并不如何在意。
“此人太过年轻,没有经历却来讲经学,确实不该。”左侧,高坡之上,站得笔直的荀文若也在这般看,总觉得有些滑稽。
“不错,若是没有荐书,去何处都不好落脚,可惜了郭奉孝了,自小聪慧无比,却拜入此人门下。”荀攸也咋舌哀叹。
“天下危如累卵,入朝为官麻烦诸多,党锢尙在,不如在家笃心而学,这个时候项栩离开颍川,当真是住不下去了吗?”
荀文若轻抚胡须,他在颖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才,无人能出其右,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