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这都五天了。为何公主还是未醒?”皇后厉声问道。
宫中人都知皇后良善,说话温声细语,很少对人态度强硬,甚至是对宫婢,语气都是柔柔的。
但也并不代表,皇后毫无城府,让人拿捏。能让皇帝为她舍弃后宫佳丽三千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当今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后宫只有两位妃子。一位是二公主陈雅宁的生母齐贵妃,一位是二皇子陈灏的生母徐昭仪。
“启禀皇后娘娘,臣与各位太医多日观察公主的病情,症状与风寒一般无二……”为首的是太医令刘显。
“那为何还不见转醒?”皇后加重语气。“宫中是养了你们一群废物吗,连一个风寒都治不好?!”
一干太医吓得连连跪地,“求皇后娘娘息怒!公主殿下这风寒症状实在是诡异至极……”
皇后冷哼,“刘太医,若是公主因为这风寒出了什么岔子,你这太医令也不必当了,滚回你的老家吧。”
刘太医直打哆嗦,他生平从未见皇后娘娘厉声厉语过。“是是是……”若是公主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能够保住项上人头都不错了……
塌上之人传来几声呢喃,打破了严肃紧张的气氛。
“落一……”汝宁无意识的皱了皱眉,“落一,不要!”
忽地,汝宁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的喘着气,发间的冷汗从脖子上划落。
她转头看着地下的一干宫婢,脑子有点发蒙。
这不是肜月……?
自己这是到了阴间?
宫女肜月大喜,迅速禀告一旁的皇后。“皇后娘娘,公主已醒!”
而皇后早已闻声从屏风另一侧至床前。
“汝儿,你终于醒了。”皇后激动得抱住汝宁。摸着她日渐消瘦的后背,心里难受的紧。
汝宁脑中一片混沌。
这儿是……她的寝宫?她不是死了么?怎么回事……
与李嗣源未成婚的前三年,她确实在外贪玩许久而染上风寒,在卧榻上昏睡了几日。
难道……她重生了?!
“母后……?”她试探的问道,许久未说话,声音像是被一层雾霾罩住,丝丝喑哑。
“母后在这儿……”皇后取出衣袖中的帕子,轻轻的擦着汝宁额头上的细汗,眼中尽是疼惜。
汝宁抚上皇后已出现少许细纹的眼角。
触感好真实……这是真的?
“父皇呢?萱儿呢?还有……雅儿。”
陈雅宁。
宁远公主陈雅宁,她们前世从未有过特别的情分,汝宁曾经很是厌恶她在父皇面前的矫揉造作。三番几次的戏弄过她。
但最后她为了护住汝宁,竟然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四十五支官箭。
整整四十五支官箭!
寻常人一支官箭便可以毙命,她却……
这个恩情她难以承受。
“汝儿莫要担心,你父皇正在养心殿休息着。你病的这几日他整宿的辗转难眠,这不今早实在是累得睁不开眼,伴着安神香入睡了。”皇后的神色与刚才完全不同,眼中瞧着全是慈祥的。
到底是一个皇后,也是一个母亲。
“萱儿约莫等会儿便来,你醒了她自然会很开心。但你大病初愈,可不要和她再闹腾了。”
“那二公主今早倒是来看过你,你病的这几日也常来。你若是实在不喜她就装病不见即可,不要再使性子了。”
若还是曾经的宁安公主,一定会觉得母后的话絮絮叨叨,啰嗦至极,这时她就会蒙上被子,甚至是对皇后大吼大叫,全然不顾身为公主的仪态。
可是现在的宁安公主不会了,现在的这一切全是上天给汝宁的至宝,她定会小心的呵护着……
“母后,汝儿知道了。您的话汝儿定会好好遵守。”汝宁靠在皇后的肩膀上。
“你这是转了什么性子,还是又有什么小诡计?”皇后自然是不信自己的女儿会变得多乖巧,但是心底是真真儿的希望她能有宁远公主半分稳重。
若是这样,百年以后她也好放心。
“母后和父皇保护了汝儿半生了,汝儿想着多少为你们分担着些许,也能省些心力。”
前世的汝宁实在是太过顽劣,实在是一个娇纵的公主。但也是从小被人宠着惯着,不懂丝毫人情世故。
但凡她长点心,下场便不会如此凄惨。
“母后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母后信你。”
天底下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女?
约莫聊了半个时辰,皇后觉着乏了,摆驾回了椒房殿。
现在离晚膳还有近一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她在寝宫中坐不下。
因为她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申时三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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