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步行走在宫中。
他现在是去上朝,对待这位年幼的皇帝,不知道跟在他身后战战兢兢的仆从们是忘记为这位年幼的皇帝准备坐骑还是太过害怕不敢对皇帝的作为有任何的质疑。
皇帝此时正在看着皇宫,他用他残留的一些记忆在判断现在是什么朝代。
但是脚底踩着的地板却是看不出什么的,周遭的风景也不错,路过的宫殿看起来都还算得上富丽堂皇的词。
这些都无法和他的记忆产生共鸣。
走着走着,皇帝走到了他昨天登基的地方。
反正也没看出什么,皇帝打算去上朝了,看看他的子民。
朝堂上一阵喧哗,有个宫人快步走到了位列前排的三位大人的面前,将清晨在皇帝那里发生的事情快速的说了出来。
有人让宫人退下,随即将视线放到了站在中间的丞相上,问道:“大人,您看?”
丞相年过四十,却见过了三任皇帝,此刻不过笑了笑:“依照陛下过去的脾性,大约现在是在闹脾气吧。”
立刻有人闻弦音知雅意说道:“难道陛下已经知道贵妃的死讯了?”
“应该如此,否则陛下那般至纯的性格怎么会下如此狠手。”
至于皇帝为什么能让人言听计从的事情他们却是不怎么惊奇的。
这皇族如果不是世代都传有这样的能力,也怎么会一直坐在上面的位置上。
不过这个能力对心志坚定的人却是不怎么有效,所以这三位大人更是丝毫的不着急。
“陛下到。”
百官站在朝堂上,对着坐在龙椅上的身影拱了拱手。
皇帝在心里有些疑惑,他的记忆里,告诉他别人面对着他应该五体投地,再不济也应该膝盖着地。
难道这个国家的礼仪就是这样?
旁边的太监喊道:“平身。”
他并不是皇帝带来的太监,他一直站在龙椅之下,容貌略微阴柔。
他的话音刚落下,一群大小官就站直了身体,虽没和皇帝对视,却也感觉出对皇帝不太重视。
皇帝没多少记忆,却对人的感情十分敏锐,他之前就尚且注意到身边伺候他的人的漫不经心,如今和这朝堂对比,那些人的态度都还算好了,这些人更是什么情绪都有,不屑、轻视、无视……
百官说了几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就准备下朝,或许这些人都觉得自己肯来早朝已经是给了皇帝、皇家的一个面子,自然不打算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之前叫平身的太监深谙其道,一看没人说话了,立刻喊道:“下朝。”
百官拱了拱手:“恭送陛下。”
阴柔太监示意皇帝回宫。
皇帝看了他一眼,太监瞬间觉得一阵强大的压力压在他的身上,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额头撞在地板上头破血流。
这声引起了下面百官的注意,有人抬起头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眯眼打量过去,发现除了站在最前面的三人外,竟然大多数的人都抬起了头。
和皇帝对视的人无疑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扑通声不停的响起,之前在早朝上不肯跪下的人,此刻都膝盖着地,一身冷汗。
这个时候,还站着的人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丞相低着头,面色有些惊疑,在身边人的视线看过来之前,他当机立断的跪下,高声叫道:“陛下息怒!”
其他人就像是得到了信号,站着的人都跪了下去,跟着喊道:“陛下息怒!”
随后,“陛下息怒”的声音回荡在朝堂上。
“息怒?”皇帝说道。
他的声音并没有经过变声期,两天前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奶气,如今却很低沉。
“丞相,你为何要朕息怒?”
皇帝的声音像是一把剑,直指了跪在地上的丞相。
丞相居然感觉到额头上滴下了一滴冷汗。
这股强大的压迫力,他几乎只在开国皇帝的画像上感受过……不、画像还要弱上几分,毕竟那只是一幅画。
“臣……臣感受到陛下磅礴的怒气,倍感惶恐。”
皇帝站了起来。
他缓步走到了丞相的身边,问道:“那你说说,朕的怒气因何而来。”
皇帝明明十分矮小,不过是个年幼孩童,丞相的心却不知为何像是被重山压着不停的往下滑落,他听到自己张开了口:“陛……下气这满朝文武全是酒囊饭袋,说的全是鸡皮蒜毛的小事,实在愧对于国家栋梁的称号,实在愧对陛下的信任。”
皇帝沉吟片刻。
丞相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年轻时候的急智没有因为荣华富贵的生活而全然磨灭。
“这么说来,丞相想必能有什么大事汇报吧。”
皇帝走了几步,背手站在了丞相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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