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走吧。”万贞儿由众人簇拥着离开,对身后传来的声声高呼:“恭送娘娘!”充耳不闻,心思满腹。
仪驾虽走,却没有直接去养心殿。万贞儿只点了些点心命月儿送去,自己却回了长春宫。
“娘娘,圣上大怒恐牵连娘娘。”梁芳在一旁伺候万贞儿用午膳,不时进言道,“娘娘何不去看看?”
“梁芳,你也是伺候圣上的老人了。你认为,本宫这时该去么?”万贞儿说罢夹菜入口,嚼了两下,叹道:“命人收拾钟粹宫的后殿,准备迎那位林才人住进去吧。不过记着,仔细挑人去伺候!”
“是。娘娘一向不喜与人争抢,为何这次却着意提拔林铭心?”梁芳一双清澈桃花眼轻轻一转,揣测道,“难道娘娘是想让她居于皇后宫旁,以便监视?”
“太后老谋深算,连立皇后这样的大事都瞒得如此好,你这样机灵都没有丝毫察觉,无非是怕本宫再闹出什么风波。既然她这么想给圣上充实后宫,本宫倒不如成全她。”万贞儿不由得叹息道,“当年她虽是贵妃,若不是本宫力保圣上,她哪里有福气做到今天的位置。这般恩将仇报,真是令人寒心啊。”
“滚开!”朱见深怒不可遏的高声倏地透门而入。
“禀告圣上,娘娘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请圣上过些时辰再来看望吧。”月儿跪在殿外竭力阻扰着。
不顾宫人的阻饶,“嘭”的一声,朱见深一把推开宫门独自走了进来。看他不知是被怒气还是午时渐热的天气熏染得高红脸颊,还有紧握成拳的双手,屋内的宫人都即刻跪下不敢言声。
梁芳见这架势,退到一旁,轻挥拂尘示意并与一干宫人退出门外。
“钱大人说的没错,圣上年轻气盛,难免浮躁。只是这时,圣上不去处理堆积如山的朝廷公事,怎的到臣妾宫中来?”万贞儿并未行礼迎接,仍旧背着身,手中拿着描金瓷勺喝着刚煲出来的龙眼阿胶薏米羹。
她早已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语调尽是挑衅和不屑:“太后若是知道了,又要说臣妾强占圣上不放,宫人们更要说臣妾是妖孽祸水了。”
朱见深忍着怒气,走到她身旁挑眉讥讽道:“你和钱大人饱览御花园春景,谈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难道还不是妖孽祸水么?”
万贞儿听出他口气中酸酸的怒火,头也没抬,拿起酒杯,自斟一杯笑道:“所以圣上是来清君侧,以保自己万世芳名么?”
朱见深没有应话,她便又挑衅笑道:“看来这世上只有他懂我,他知道我的难处,我的悲喜忧愁!”
“他?”朱见深大步上前,只手掐住万贞儿尖小的下颌,微眯的美眸透出煞人寒气,满腔怒火已到发泄边缘。
万贞儿故意柔媚一笑,缓而轻柔地抿唇说道:“钱——徵——彬!”
“啪!”朱见深重重打出一记耳光,虽然一出手他便后悔了,看着柔弱无力反抗的万贞儿从椅上跌落到一旁,姣好的左颊已明显红肿了一块。他攥紧拳头却不敢上前亲近,薄唇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沉默。
万贞儿抚着火热刺痛的侧脸,撑起身子坐在地上抬头笑着,静静道:“浚,你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这么容易被人激怒!”她笑得极尽妖冶,美得不可方物,眼中看他的神情更是轻浮挑逗。
“在你心里,我只是个孩子?”朱见深闻言悔意尽扫而空,怒气更盛。
万贞儿站起身,走上前抬头,如葱白的玉指抚摸着朱见深的嫣红薄唇,如翼睫毛轻动,嘲笑道:“当然不是……稚气未脱罢了。”
“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天子之威!”朱见深黄袍一挥将餐盘拂尽在地,推倒万贞儿,奋力撕扯她绣着金凤的华服。
“放开我!放开——”万贞儿含泪全力拒绝却被朱见深以唇封口,所有委屈都被他化作满室春意。
整整一夜,直至天空都蒙蒙亮,朱见深才在极尽的疲惫中浅卧软榻。
万贞儿吩咐人在后殿浴室中注满一池热水,雾气缭绕,花香四溢,却衬着佳人不断地泪滴和深怨。
朱见深睡得朦胧,不断用手探试着身旁早已冰凉的床榻,勉强自己起身,匆匆唤人询问。时间过去,他的头脑也清醒很多,披上风袍,由宫人提灯带着走到后殿,也未允通传便径自走到浴池屏风后。
看着万贞儿的单弱背影,心脏不住地抽紧,听见她捂唇啜泣声音,就连呼吸亦觉得隐隐作痛,双拳握得骨节发白却止不住双眼的通红。他开始懊悔自己刚刚的粗暴兽行。她一定伤心至极,我怎么会出手打她呢?
想来这满池水定能洗净满面泪痕和左颊的红肿。万贞儿深吸一口气,静静让热水漫过头顶,享受这片刻宁静。
眼见她沉溺水中许久不曾起身换气,脑中所有思虑渐渐被抽干。朱见深解下风袍,径自跑上前跳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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