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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的脸庞似乎变得很愤怒。
风雪刮在他的脸上，让这愤怒已有了些许凄凉之意，一个将死之人无论现在脸上浮现什么表情，难免都会有些凄凉的。
虞二拐子和查猛已经看出，王林的愤怒并不是针对这几个童子的，而是针对他自己。
一个骄傲的人发现自己出现失误之后一定会羞愧，自责，愤怒的，更何况是一个如此骄傲的年轻人。
所以他们笑了，笑的很轻松。
活到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已经不仅学会了品尝人生的快乐，也早已学会了品味人生的痛苦。
尤其是欣赏别人的痛苦。
看着一个人痛苦地慢慢死掉，这岂非是人的最大乐趣之一？
他们二人开始闲聊了起来，甚至开始互相追忆起自己英勇的往昔，一人杀过多少好汉，摸过几只青葱的腬夷，剩下的三个童子也叽叽喳喳玩闹起来。
他们竟然真的已当王林成了一个死人。
王林脸上已出现汗水，风雪中本不会有汗水的，即使有，也会被瞬间席卷而去。
但王林脸上的汗水却一直流着，只不过这汗水已经全部变成了黑色。
黑衣童子瞧见这黑色的汗水流出，咯咯笑道：“这只蜈蚣果然名不虚传，一转眼的时间其毒性已沁入这人的汗水当中，此刻他已一句话都说不出，一步也迈不出了，再过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想必他的血肉里和骨头里必然也全都变成了黑色，那时，他必定会全身腐烂而死。”
白衣童子似乎很伤心的模样，哭着道：“可惜老三此时已经去到了那阴曹地府，看不见他的这只蜈蚣已将为他报仇了。”
红衣童子却忽然道：“大哥，我想若是这只蜈蚣没有咬在这少年手上，此时也必然会咬在三哥的手上了吧。”
黑衣童子却一愣，他微微疑惑，为什么红衣童子会这么蠢，即使他看出这一点也不应该说出来的啊？
白衣童子的哭声停下，忽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老四，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只蜈蚣的确是我的，若是老三不按照我的指示出手，他也一定会死的。”
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看出，王林的武功之强，无论是谁第一个出手，都必将会死在王林的手下。
红衣童子突然道：“我只想不明白一点。”
白衣童子道：“哪一点？”
红衣童子道：“三哥也同样是用毒的行家，为何你这么确定，他解不开你这只蜈蚣的毒。”
白衣童子傲然笑道：“哈哈，这就是为什么我排行老大而他却只能排行老三的原因，现在，这只蜈蚣的毒恐怕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解。”
他忽然死死瞪着红衣童子道：“我知道咱这四兄弟中你与老三关系最好，若你想为他报仇，可以尽管来。”
红衣童子面色变了变，忽然道：“我怎敢跟大哥做对，不过若论用毒的价值，我必然比不上三哥，你为什么不选择牺牲我？”
白衣童子忽然笑了，道：“因为你比他聪明一点。”
他对红衣童子继续道：“若是我牺牲你后，虽然当时老三看不出是我让你送死的，但日后他总会想明白的，那时他必定会暗中对我下手，为你报仇。”
红衣童子小声道：“你就不担心我为他报仇？”
白衣童子瞪着红衣童子笑的更大声了，笑完之后，他道：“若是你真的敢为他报仇，就不会此时点出你已看出这只蜈蚣是我的了！”
听完之后。
红衣童子此时的脸庞已红的同他的衣服一样，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心思都已被白衣童子给看穿了去。
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都会更加怕死。
他此时点出排行老三的黄衣童子之死是老大白衣童子威胁所为，为的就是怕老大白衣童子日后堤防着他，因为就像白衣童子说的那样，无论是谁，即使当时看不通透，日后总会发现想明白的，那时他无论敢不敢给黄衣童子报仇，白衣童子都会提前下手，除掉他。
立即就点出自己已看明白这一点，白衣童子非但不说他蠢，却说他聪明，就是这个原因了。
红衣童子忽然发觉自己的毒术远远不及白衣童子，就连心机智慧也远远不及。
白衣童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老四，你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的，今天也是，所以希望你一直能够做一个聪明人。”
……
风雪依旧呼啸着，蜈蚣的毒似乎让王林全身都僵住了，他早已一动也不能都，落下的雪花开始将其覆盖淹没。
他已成了一个雪人。
只是。
谁都想不道。
雪人却忽然说话了。
“你只说错了一点？”
场间人的喧闹声忽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所以人都死死盯着已经变成了雪人的王林，他们的眼神似惊讶，似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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