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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周冲把学生时代每天都要做的一套眼保健操,七七八八教给了程处亮。程家两兄弟欢天喜地回去了。
过了七八天,周冲还是坐在药店里刻苦的练习着繁体字——繁体字真的很难,辨认倒是其次,书写并且要写的漂亮就要下些苦功夫了。
外面忽然有人高声吆喝道:“卖奴隶啦——卖奴婢咧——”
周冲听到,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才想到自己现在身在唐朝,而唐朝,尤其是在前期一百多年里,有着奴隶制残余形态的严重遗存,大量的官员、贵族因军功受赐奴婢,而贵族、官僚和富豪之家也会通过买卖、掠夺等方式获得大量奴婢。
周冲在思想上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当然受不了封建落后的奴隶制度,但此时是在唐代,奴隶的买卖可是合法的,自己也管不了。
好奇心驱使之下,周冲走出药店,见不远处围聚着一群人,便走过去挤入人群之中。
只见有四个男孩和三个女孩跪成一列,七人都是披头散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上脏兮兮的,也分辨不出年龄,不过看个头,应该都只有十五六岁。
七人身边站了个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大汉朝众人喊道:“各位朋友,家中有没有需要奴才、婢女的?瞧一瞧,看一看,选一选咧!突厥奴、吐蕃奴、回纥奴、新罗奴、昆仑奴,处处都有!看门跑腿、洗衣做饭、端茶倒水、传宗接代,样样都行!”
唐朝律法规定“奴婢贱人,律比畜产”,也就是说,奴婢便像牲畜一样,只是家中的财产而已。
果真便有人上前去挑选询问,过了半个时辰,四个男孩和两个女孩便被买走,只剩下一个纤瘦、邋遢的女孩。这女孩无论别人过来问她什么,她一个字也不说,一点反应也没有,人家要不以为她是聋子哑巴,要不觉得她脑袋有问题,哪里还肯买她?
那大汉忽然举起手里的鞭子,狠狠抽了那女孩一下,口中骂道:“你这赔钱货,吃倒是挺能吃,卖了几次都卖不出去!”
那女孩受了一鞭,只微微颤动了身子,嘴里还是不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那大汉看得愈加生气,又抽她一鞭,说道:“妈了个巴子,今天要是再卖不出去,老子直接把你扔河里去,省得白吃老子的饭!”
女孩瑟缩着身子,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大汉骂道:“奶奶的,你连死也不怕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倔!”说完又开始挥舞鞭子,在那女孩身上抽打起来。
周围其他人习以为常,从来只把奴隶当做牲口一般,听大汉这样说,也不觉得怎么样。
可周冲却受不了这幅场景,当下踏出一步,止住大汉,说道:“你别打了!”
大汉颇为惊奇的瞧了周冲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这是我的奴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么!?”
“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万一你把她打伤了,可就卖不出去了!”
“哼,这个赔钱货,本来也卖不出去,今天我就把她打死算了!”大汉说着,又要动手。
“别打!”周冲赶忙阻止。
“怎么?你说别打就别打?老子偏要打!”
“多少钱,我买了!”周冲本来并没有买婢女的打算,此时情急之下,竟然脱口而出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要买?”
话既然已经说出,也不好反悔,周冲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买!”
“好,二十两银子。”
“二……二十两!?”自从周冲穿越,开起药店以后,从来只有他开的价钱让别人吃惊,今日终于轮到别人开的价格让他瞠目结舌了。
方才卖出去的奴婢当中,最机灵、健壮的那个男孩也才卖了十二两银子,最便宜的一个女孩仅仅卖了四两,而这个不会说话、没有反应、买回去恐怕只能当累赘的女孩,竟然要卖二十两!?
周冲气鼓鼓道:“你可不能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啊!”
“反正就是这个价钱,你爱买不买!”
“你这不是坑爹么,不买!”
大汉听不懂“坑爹”是什么意思,只听到了“不买”两个字,说道:“不买就走开,别妨碍我揍她!”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周冲这回真是遇上难缠的对手了。
“我这人就是这样,你快些走开吧!”
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办法,周冲只能服输:“好吧,我买了……”
周冲回到药店,取了二十两银子过来,交给那大汉时,真是心疼不已,想着:“程兄啊,你什么时候再光顾药店,让我再坑你一回呀……”
周冲把那女孩扶了起来,那女该深深地看了周冲一眼,平静呆滞的目光里,好似泛起了一点浅浅的感动。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之中,周冲拉着女孩的小手回到药店,留下一道奇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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