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梅。”
一声轻唤。
杏梅身子一僵,忙慌乱直起了身,抬手拢了拢头发,掩饰窘迫。
门口,女子一身绿衫,个子高挑,五官比之杏梅更深邃些。
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
若非那身与其他丫鬟一样的衣裳,很难让人相信身上能有这样气质的女子只是个丫鬟。
“随我出来一下。”女子说完,又向李瑾垂首行礼,“婢子剑兰,找杏梅一同去备晡食,大公子先歇息吧。”
李瑾点头闭眼,临门刹车,真够让人难受的。
不过,李府丫鬟一个比一个俏,让他想因此责怪些什么都不好得开口……
出了门,剑兰脸色微寒,“若因你害大公子违背家规,你非但不能在这院里有一席之地,府里管事也留不得你。”
杏梅垂首,“剑兰姐,我……”
剑兰微微一叹,“这一次就算了,我不会说出去,既然公子没赶人,以后你就同我一起留在房里伺候,切记,身为东院丫鬟,一切为大公子考虑。”
……
而后两天,李瑾通过剑兰,把这几年府中的情况打探了个七七八八。
院里丫鬟也分三六九等,负责洒扫的,专门收衣洗衣的,专门备食端茶的,专门在房里伺候穿衣洗漱的……
剑兰算是便宜老妈指定的大丫鬟,负责管理、监督和传话,能知道的事也多一些。
除了跟空白了几年的记忆对照,李瑾还听到一件有意思的事。
他本来应该有六个弟弟,但这些年要么没能出世,要么早早夭折,竟没一个活下来的。
这都牵扯到传承问题了,似乎不像是单纯的后院勾心斗角,而没有对他下手,或许觉得他迟早要死?
那要是他康复的消息传出,不知会不会有人对他动手?
李瑾看着园里凋零的秋景走神,发觉自己竟然一点不紧张,还有些期待……
“叮!这就是侦探的冒险精神,可见宿主是多么合适当一个侦探,一切都是为了真相啊……”
“滚,我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能耐。”
李瑾一头黑线,这两天最让他无奈就是一碗碗调理身体的药,还有系统见缝插针的洗脑。
想了想,闷在府里也是无趣,倒不如出门走走。
“叮!宿主这是在主动寻找案子……”
无视了系统的洗脑,李瑾回神问道,“剑兰,张医师今日要走了?”
剑兰见李瑾又在发呆,正担心着要不要去找张全德来看看公子是不是旧病复发,闻言忙应了一声,“是。”
“随我去送一送,顺便出门走走。”
“是。”
……
陇西,即陇右道。
北接突厥,南接吐蕃,西边也是异国他乡,唯有往东才是大唐地界。
是以陇右道的异国风情,在整个大唐最盛。
街上,一辆牛车缓缓前行。
牛高大雄健,牛车以铁架为骨,又铺了两层木板。
牛车上,一老一少两人对坐无言。
老者白须飘飘,少年丰神俊朗,这样的组合再加上少年身边两个俏丫鬟,就更吸引人眼球了。
李瑾木然着一张脸,唐初居然没马车,只有牛车!
虽然这年头能坐牛车出行就不是一般人了,看路边民众羡慕又探究的目光就知道,但他还是觉得别扭。
看来还得早日学一学骑马……
半晌,张全德没忍住,“大公子真是来为在下送行的?”
全程一言不发,有这么送行的?
“当然,”李瑾神色平静道,“我是在想,先生难得来一次,如今走得匆忙,李家照顾不周,不如先生再留几日,李瑾带先生看了看陇右风景,一起喝两杯花酒。”
前面的话还像样,听到最后一句,张全德嘴角一抽。
能把调侃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也只有李大公子。
“不必了,在下还要回长安向陛下交差,而且安西都护府近日怕是有大事……”
“那是他人的大事,让他人苦恼去,与我等无关,”李瑾道,“不妨碍我与先生把酒言欢。”
张全德彻底不想说话了,安西都护府出啥大事,心里就没点数?
还不是因为李瑾先一步把案子破了,李氏的门人都在朝堂中借此生事?
想必要不了两天,卢子范被罢职或外调的消息就该到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面不改色说跟他们无关,真真是……令人无语!
“李公子……”
“快点!”
“别磨磨蹭蹭的!”
声声呼喝,打断了张全德的话。
前方道上,一队官差押着个老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