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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七,回京的官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
马车不算张扬,但若是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那马车是用上等的黄花梨木制成的,车辕上雕刻着各种细致的纹饰。
马车里燃着沉香,袅袅香烟缭绕在孔雀蓝釉描金暗刻麒麟纹香炉上,软塌上斜倚着一个女子。
女子梳着朝云近香髻,戴着一对简单却奢华的紫蚌笄,额前的花钿是一朵描金的粉白色梅花,花心处还嵌了一颗珍珠。
女子的手轻叩着桌几,纤细修长如白玉般的柔荑上涂着和花钿同色的粉白蔻丹,中心还点缀了一小片花瓣。
这双柔荑保养得极好,细腻白嫩,指腹处没有一层薄茧,完全不会让人认为这双手之前竟是如此可怖的模样。
马车倏的停下来,车内的东西都往前移动。
女子掀开马车侧壁的帘子,外面正站着一个侍女。
女子目光投向远方,道:“九思,到了哪?前头又作甚么?”
被称为九思的侍女向前走了几步,观望了一番,转身回道:“二姑娘,到京城北门了。好似是前头来了人。听大爷的话,当是太子与哪个王爷。”
女子听见王爷,嘴角扯了抹笑,放下了帘子。
此时在马车前的,是当今太子周诚宁与祁王周诚庚。
被九思称为大爷的周长央下马作揖,道:“拜见太子殿下,祁王殿下。”
太子很是温和,亦下马扶起周长央,道:“表兄不必多礼。表兄与姑姑领了神医回京治疗瘟疫,是功臣,哪有那么多礼。”
周长央笑道:“原是母亲看着二妹妹伶仃一人,想着行善,便收了二妹妹为义女。未曾想二妹妹精通医术,治好了府中惟患瘟疫的一个侍女,母亲又想到京城瘟疫肆虐,便有了这一趟上京。”
太子也笑:“止于至善。”
祁王在一旁听着他们谈话,自己却插不进去,脸都黑了一半,这会儿找到空子,道:“既然是医治瘟疫,那便得紧些进京,太子还在这聊什么?”
太子笑看他一眼,不说话。
祁王以为是太子无话可说,心里微微得意,面上却不显。
马车里的女子听着九思告诉她的前面的情况,唇角弧度越发大:“哥哥也是苦,方进京就遇上这等明争暗斗。”
这女子,便是周长央口中所说的二妹妹——周长乐。
周长乐手中正把玩着一只暗红色的箫,箫上的青绿色丝绦从周长乐的指缝中滑落,又一次回到周长乐的指缝间。
马车缓缓驶动,周长乐再次颠簸起来。
京城,每一处都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样子。也许旁人见了,会有回到故土的欢悦。而在周长乐眼里,每一处熟悉的地方带给她的,只有无休无止的煎熬、耻辱与怨恨。
周长乐闭上眼睛,回想起从前:
“哟,不是祁王妃吗?怎么跪在府门口啊?像个乞子似的。”
“洛思邈,你真是恶毒!连芷嫣腹中的孩子都要暗害,你这颗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王爷,妾身只是想给妹妹请安,没想到妹妹竟以为妾身是在挑衅她,给了妾身一个巴掌。”
“洛思邈,王爷喜欢的只有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洛思邈,你只是个永远低于我的庶出之女。和我抢东西,你也配?”
“你就和你那个贱人娘一个样,贱人!”
“洛思邈,你以为我会信你?”
“贱人!”
“贱人活着也是讨人嫌,还不如死了干净!”
……
周长乐手指微曲,颤颤巍巍的摸上自己的脸颊。
只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后,周长乐身上的冷意才会稍稍退去。
周长乐睁开眼,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怨恨:
你们欠我的,该是一个个还回来的时候了!
两年前,是映华长公主收容了她,给了她一个新名字,帮她变成了另一副容貌,派人教她礼仪,医术,算计人的法子,帮她报仇。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洛思邈了!她是映华长公主的义女,周长乐!
……
周长乐笑得阴恻,早便设计好了计谋,就耐心等着应钓的鱼儿上钩了。
祁王骑马走在前面,觉得脊背发凉。
他挺直了身子,没有多想。
马车驶到了皇宫前便停了下来。
太子与祁王率先下马,周长央也跟着下马,扶了映华长公主下马车。
周长乐吹灭了香,戴上面纱,扶着九思的手也下了马车。
于是,太子与祁王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双白玉般的柔荑,紧接着便是绣着朵朵红梅的纯白斗篷,最后便是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杏眼的娇颜。
周长乐刚下马车,九思便帮她将斗篷上嵌着白狐毛的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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