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马小六是忐忑的,也是肆无忌惮的,也许真的渴望什么事发生,那就发生好了。
马小六看了看专注欣赏木偶的娄小南,试探问道:“好看吗?”
娄小南回过神,眼神扑朔迷离,玩捏手中木人,干裂的嘴唇紧紧咬合。
“哦,忘了,你不会说话。”马小六站起身,盯着娄小南黑黝黝的脸颊,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小南......我好想……抱抱你……”
马小六说完,深呼吸,闭眼抬头望木屋顶棚。娄小南似乎听懂了马小六的话,黝黑脸颊透出绯红,低头看手中木人发呆……
木屋外,施老杆披着皮袄轻轻推开屋门一条缝隙,歪眼窥探偏房,偏房窗户映出马小六和娄小南的光影,两个光影渐渐靠近,缓缓拥在一起……
施老杆惊得瞠目结舌,叹息摇头,自语道:“傻小子呀!你惹她干嘛?唉,自作孽不可活呀!是福是祸好自为之吧。”
忽然,偏房窗上映照的两人光影瞬间爆裂,娄小南猛地推开马小六,挥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施老杆看着光影都能感觉到耳光的分量和震耳的声响……
一夜相安无事,就像周而复始的生活,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了。没有人愿意发生什么,也没有人觉得会发生什么,可是对于马小六而言,这次的一记耳光就不那么简单了。
左手是爱,右手是恨,这种莫名的爱恨就这样发生了。马小六一夜无眠,也许就像施老杆所认为的,惹了哑女娄小南,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马小六可不这样认为,至少哑女娄小南允许进入她的房间,又犹豫间被揽进怀,但接下来的那一记耳光似乎就不太容易接近了。
马小六夜里辗转,越想越觉得有趣。这是一场心里战役,哑女娄小南的黑黝黝脸颊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那双明显柔弱了许多的大眼睛。
晨光乍暖,院内覆盖一层小青雪,绒絮般。
马小六一夜未睡,早早起来清扫了院落,正独自坐在院内的木墩上,手中枝条在小青雪上划来划去。
施老杆走出木屋,看一眼马小六,没有说话,径直走进驴棚,牵出毛驴,挂上驴车,再看一眼依旧呆呆在雪地上划来划去的马小六,摇头无奈笑了笑。
施老杆大声喊道:“小子,哑女耍性子不给咱做饭了,唉,活祖宗一个!昨晚剩的饭菜在灶台上,自己热着吃吧,我去寨上,晚上甭等我。”
施老杆的声音很大,喊话间眼睛不住地瞥向木屋偏房,似乎不是说给马小六听的。
马小六没精打采嗫声道:“嗯,知道了。”
“这疯丫头,又跑上山了......”施老杆欲言又止,索性赶着毛驴出了门。
断背崖,青雪覆盖的斑驳石崖壁更显嶙峋险峻。崎岖蜿蜒的一行脚步模糊不清。断背崖下无名墓碑前,娄小南扫清青雪,独自盘跪在墓碑前焚香烧纸,青色烟雾缭绕飞腾。
娄小南专心烧纸,突然停下来,静听身后‘嗦嗦’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娄小南身后停下来,白狐般的白小刀面带笑容,站在娄小南身后,双臂抱胸,得意看着。娄小南没有回头,继续墩在地上烧纸。
白小刀悠悠道:“小南,师傅在天之灵不会感知你的虔诚的,因为师傅根本就没死。”
娄小南肩头一颤,随即镇定下来,没有理会白小刀。
白小刀笑笑继续道:“小南妹妹,你就想这样一辈子不开口了吗?没关系,我说你听……”
娄小南起身拿起身旁的酒坛,启开封口,缓缓地向墓碑前的地上倾倒。
白小刀徘徊踱步,不为所动:“你不开口没关系,不想帮我也没关系,只要你不介入,我们依旧是好姐妹。我要等师傅回来,你也要等师傅回来,我们一样,所以,你不要对我有敌意,这样才好继续做姐妹。”
娄小南停住倾倒酒,猛回头,目光煞气盯着白小刀。
白小刀一愣,皱眉惊问道:“你的眼神好吓人呀!干吗?我说错了吗?别这样看着我,我是你姐,小北姐姐!”
火盆烧纸渐渐燃烬,娄小南收回煞气眼神,收拾东西。
“对了,昨天有个黑衣人翻山过来了,你见到吗?”白小刀突然问道。
娄小南看一眼白小刀,没有理会白小刀的话,背起行囊走向崖边拴着的白马。
“小南,我都是为你好,你放走那个黑衣人可是皇甲的密探,你回找报复的!”白小刀看着远去的娄小南,提醒喊道,“很多事你不知道,别再任性啦!”
娄小南跨上烈马,手中长鞭高高扬起,双脚踹蹬,飞奔而去,留下白小刀气鼓鼓的无所适从。
白小刀自语道:“傻丫头,有你后悔那一天。”
(第六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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