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叹连连,一分钟比一小时还长,光是用眼睛看着那些医用仪器就足以起一身鸡皮疙瘩。轮到涵羽时,她拼命望着天花板,强迫自己无视针扎入血管的疼痛。历经千难万险走出医务室后,涵羽简直感到心力交瘁。好在长久的排队之后,家长会终于要结束了,马上就可以对着母亲发泄刚才的恐惧,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家长会结束后,母亲面色凝重,却意外地没有提及自己的成绩。涵羽乘机将话题一转:“您好不容易来了,我们就去看海吧,我答应过您的!”
母亲掩饰住方才的表情,扭头莞尔一笑:“好啊。”
涵羽找到萧哲等人,向他们告别,他们说:“一起吧,反正顺路。”萧哲、阿如、查理的父母因为有别的工作要忙,家长会一结束就匆匆离开了,向远的父母根本不在场,于是几个人决定一起前往聆雅学院附近的一处海滩。
天黑得有些早,才刚过中午就已经有夕阳西下的趋势。大家四散开来,在宽阔的海滩上踱步。荡漾的微风,晶亮的海潮总能让人感觉神清气爽。沐浴着轻柔海风,涵羽满心都是实现梦想的喜悦。她逐一介绍起周围的同伴们,母亲对每一个身影都凝视了几眼,然后点点头。最后,涵羽指着离海浪最近的向远说:“那位就是我来到K市第一个认识的人--楚向远。我以前跟您说过的吧,他是摄影师,我打印的那一堆照片全是他拍摄的,很漂亮对不对?……不止这些,他还帮过我不少忙……咦?”
母亲死死盯着向远的背影:“他姓楚?”她的眉头居然皱了起来:“他家里人是做什么工作的?”
涵羽回想了一下:“这个啊,我记得他说过他的父亲是gao科研的,还拥有一家研究所……”
“科研!?”母亲触电般一颤,然后转身大步朝远处的少年跨过去,她喘着粗气,似乎有一种急于爆发的强烈情绪,一边迈步一边无比狰狞地念叨着什么。
“好家伙,十年了,我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涵羽错愕地愣在原地,她觉得此时的母亲非常陌生。来不及思考发生这一切的原因,母亲已经一把扯过向远的手臂,怒目圆睁,面朝着他破口大骂:
“好你个猪狗不如的混帐东西,我这老寡妇拼死拼活找了你十年,你害死我爱人还不够,如今又想抢走我女儿,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呢。”
“妈!”涵羽张皇失措,一把从身后抱住母亲:“你怎么了!你干什么呀!”她简直感觉这一切不是真实的,这绝对不是她记忆中的母亲,绝对不是!
“你放开,别管我。”母亲居然力大如牛,任凭涵羽怎么也拽不动。她恶狠狠地指着向远对涵羽说:“我告诉你,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害死了你父亲!等着,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他,以解我心头之恨……”
“你认错人了吧!”话音未落,涵羽居然被母亲甩到了地上。涵羽满眼震惊,泪如雨下地望着母亲。刚才的话太突然,信息量又实在是巨大。涵羽一瞬间只感到大脑一片空白。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向远的手臂被死死掐着,似乎要断开,母亲一下子来了劲,扬起手来一把朝向远的面颊扇过去,而向远岿然不动,居然还想接下这一巴掌。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迎击时,涵羽的母亲被萧哲和查理奋力拽开。
“放开我!放开我!”涵羽母亲像一只受伤的母狼一样嚎叫着:“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狗!给我去死,去死!”
“妈。”涵羽号啕大哭,她跪在了母亲脚边:“您别这样,求您了,别这样。”
母亲见到涵羽这般姿态,渐渐平复下来。萧哲和查理把她松开,她拉扯起地上的涵羽头也不回地朝海滩出口走去:“孩子,听妈妈一句话,这个地方待不得。”她以一种饱经沧桑后的极度平静说到:“我们马上离开这个城市,越远越好。”
涵羽手足无措,慌乱地望着萧哲一行人,而他们除了摇头目送以外也没有丝毫办法。
风波渐趋平静,站在一边目睹了一切的阿如惊魂未定,她小心翼翼朝向远走过去:“你没事吧?”
向远捂着刚才被掐住的手臂,感觉到那个部位此刻一定是一片淤青。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仅仅低声回复了一句:“没事。”
六、
太阳完全沉没于深海,海景宅院内也归为一片死寂。不久前的顶楼房间还亮着灯,片刻后,那盏灯熄灭了。脚步声缓缓从上挪动到下,接着,开门声响起,一名少年提着一个铁桶从宅院内走出来。空无人烟的大理石小路上,少年的脚步声在黑夜里听起来十分诡异yin森。他一步一步走着,走到瞭望台前的那片花田--那片种满了火红色曼珠沙华的花田。
少年在花田里坐下来,放下手中铁桶。铁桶里装着的是一本相册,里面记载了少年行走在这个世间所记录下的一切美丽风景。少年摊开相册,耐心地一张张把照片从里面取出来,然后随手丢进桶里。到了最后一张,少年端详了一阵,那是他的三个同伴不久前在海边观赏日出时拍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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