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景。乐曲在心房奏响,她一次又一次克制住想休息的冲动,任凭手指在琴键上磨出茧子。她不愿停止,她不敢停止,她想一直这样弹奏下去!直到筋疲力竭!
畅行世界的自由,我一定可以做到!
一个月后,气氛紧张的后台准备处,阿如走出更衣室,忐忑不安。她紧握着乐谱书朝着装完毕的少年走过去,手心密密渗出冷汗。
可恶,我怎么一到上台就哆嗦。
少年静静聆听着上一位选手的演奏,注意到后方的阿如,他转过身,朝她shen.出手去。
“戴上这个的话,与你的礼服会更配吧。”
阿如伫立凝视,少年的手中躺着一枚精致的白色茉莉花形发夹,玲珑的,淡雅的,如同一片细小的雪。她颤抖着接过发夹,机械地往头上一别:“谢、谢了。”
“拜托,放轻松点好不好。”少年叹了口气,shen手调整了一下发夹角度。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上场了,两人站到舞台门前,目送上一位选手下台。明亮的灯光还未照到他们身上,少年回过头,对阿如说:
“不是还有我在吗。”
最终,他们优胜了。台下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在座的几位老人甚至流下了眼泪。阿如停驻在比太阳还耀眼的灯光下,只感到全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那个高举小提琴弓的少年,那个比风还要自由的灵魂。
秋风将海的波浪一层层洒在沙滩上,与回忆重叠。阿如坐在涵羽身边,闭目遐想:“从那以后,我开始一门心思地学钢琴,为了不与他拉开距离而努力提升着自己的修养。是他塑造出了如今的我,包括这枚发夹……他总是向往着远方,于是跟随着他,我也开始不断向前奔跑,然后才见识到了他眼中的大海和天空,那样深邃优美,那样令人流连。”
涵羽情不自禁,也抬起头朝前看过去。向远支着相机依旧在取景,身着四层的他看起来仍然很瘦,长长的围巾和衣摆因海风的吹拂,显得格外飘逸ting拔。
“他是我心中的光。”阿如说:“将我紧闭的心门敞开的,引我到蓝天白云之下的一束光。”突然,云层裂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就在这时,地平线彼端的朝阳之光有如万箭齐发,争先恐后迸射而出。
三人不约而同朝海滩边走去。光芒映照下的海面泛着金光,乍看之下仿佛有人朝上面撒了一堆钻石。涵羽看得呆住了,她默默地念叨:“黎明前的大海,日出之际的大海,真是神奇啊,无论何时总是那样使人着迷。”
“毕竟,大海是天空的镜子。”向远在一旁说:“因为天空永远在无穷的变化之中,所以倒映着它的大海才会如此多姿斑斓。”他朝着万丈晨光shen.出手去,让光芒一束束穿过指缝:“这么多年,终于见证到了。真美的日出啊……”
阿如不经意扭头望了一眼,突然她惊呼一声:“向远!你--”
涵羽和萧哲也回过头,不约而同都瞪着双惊诧的眼--向远shen手触摸着日出光芒,那双比深海还要深邃的眼眸里,赫然滑下一串又一串澄澈的泪珠。
其余三人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这个情景,向远注意到他们的眼光,赶紧收回手抹着眼睛:“抱歉,风太大了……”他迅速恢复状态,望着仍未回过神的三人,喃喃一句:
“珍爱的事物如果难以割舍,那就将它永远留存下来,牢牢地记住。”他调整相机,面朝三人说:“还有1194个小时,现在,就让我们把这一刻的风景牢牢铭刻下来吧。”
三人并排站到一起,向远在前方咔嚓一声按下快门。“你不一起来吗?”阿如有些疑惑,她知道向远的相机具有延时拍摄的功能。
“我么?”向远背对着日光,看不清表情,他垂下了头,凝视着相机中三人的合照,仅仅留下一句随着柔和海风渐渐飘散的低语:
“我只要,记得有你们存在就好了。”他举着相机转过身面对朝阳,轻盍双眼,接着突然间向后倒去。
身边人又慌了,萧哲连忙俯身询问:“你没事吧?”只见向远坐在沙滩上,若无其事地摆手:“稍微歇一会儿。”
时间凝固,犹如慢镜头一般,涵羽沐浴着深秋日出,感到无限激动的同时心中某处紧绷的弦也莫名放松了下来。明媚日光仿佛具有魔力,它驱散了一切消极情绪:迷惘的、沮丧的、不安的……身后长长一串足迹一路延shen,蜿蜒曲折却无比清晰--独自一人的她开始了新的生活,尽管路途遥远,尽管无限悲伤,尽管绝望之际依然无法回头,但她还是走了下来;无论跌倒还是前行,正是数不清的苦难让她感到自己原来也能如此坚强。面前不间断的强光仿佛指引着未来一般,璀璨炫目,洋溢着破晓的生机。
那样的光芒里,静默着手持相机的向远仿佛与之融为一体,长长的衣摆迎风飘扬,不需要加任何滤镜也足以成为令人倾倒的写真作品。
“我只要,记得有你们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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