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打在玻璃上,叮当作响。
泪眼朦胧的秦霜雪看了父亲一样,他的身躯在白炽灯下看上去异常地高大。
玻璃很厚重,父亲用力捶打仍旧纹丝不动,只发出沉闷的响声。
秦霜雪低下了头,泪水浸湿了袖口。
而父亲突然出现了身体异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却还艰难地伸向秦霜雪的方向。
血腥味从他的喉咙里往外冒,他感觉到一股温热占据了自己的口腔,他双目失神,凭借薄弱的意志最后看了女儿一眼,便倒在了地上。
鲜血仍在从他的口腔和鼻孔中往外冒。
秦霜雪却因为被悲伤淹没,没看见这些。
父亲身后的警察见状立即上前搀扶,将之放平,解开了他的上衣,让他尽可能保持呼吸,然后用对讲机请求增援。
很快,父亲身后的门被猛地踹开,老牛带着一伙人冲了进来。
“快……快!”朦胧叫喊声忽高忽低,在秦霜雪的耳边幽幽地回荡。
等她抬起头,擦干了眼泪,却只看到父亲脚跟朝下,消失在门外。
现场只剩下凌乱的血迹,翻倒在地的座机;以及一串星星点点的血滴跟着父亲消失在了门外。
……
在距离强戒所不愿的山脚下有一家公立医院,秦霜雪的父亲被送往那里救治,目前情况已经稳定。
强戒所里并不是每天都像秦霜雪看到的那样太平,时常有人因为矛盾冲突而受伤,所内的医疗环境只能解决小伤小病,稍微严重一些的,就只能被送往这里。
当然,因为他们身份特殊,所以需要专人看守。好在这样的突发事件并不常见,人手才勉强够用。
当天夜里,秦霜雪到了父亲的病房前,一个值班警察就站在门口,与其说他是在看守父亲,倒不如说是做做样子。
一般,吸毒者的体力都不太好,让一个警察来看守有些小题大做,但也不能放任病人待在病房,万一跑了就麻烦了。
她说明了来意,警察便放了她进去。
父亲躺在靠窗的病床上,旁边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病人,却都睡着了。
他还醒着,床旁边摆放着各种冰冷的仪器,时不时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手臂上连接着两根透明的软管,一直延伸到上方的吊瓶中。他的食指上夹着一个小玩意,上面延伸出来的线耸拉在床沿上,然后一路钻到了后面的机器中。
这样的环境她颇为熟悉,同样是在这样的夜里,差不多的病房,弥漫的消毒水、冷清的空气、灯光下呈现出灰白色的被褥床单、亮着刺眼绿光的逃生通道指示牌;以及死气沉沉的气氛。
前段时间,她就是在差不多的病房中躺着,于东海在照顾她。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变成了父亲。
她觉得这样的病房对病人一点也不友好,本来病人的情绪就十分低落,还得让他们面对这样的环境。
但她无力改变,因为几乎所有的医院,所有的病房都是这么个鬼样子。
并且父亲还戴着辅助呼吸装置,但就算如此,他想要呼吸夜仍旧有些费力,仿佛随时都会没气儿了似的。
秦霜雪感觉有些不妙——他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比旁边两个病人要多得多。
“雪儿……你来啦,坐吧。”
父亲的声音很吃力。
他的脸上没有血色,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天花板上的光线照在他脸上,让他更显阴郁。
窗外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对面另一栋医院的楼房上零星几个窗户中透出来的灯光。
阴沉的天空看不见星星,却能听见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以及远方沉闷的雷鸣。
这座城市,好像又要下雨了,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在父亲的指示下,秦霜雪将床的角度抬高了一点,他这才勉强坐起身来。
秦霜雪坐在了父亲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父亲,她心里五味杂陈。
见她沉默不语,父亲摔下打破了沉默,道:“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啊。呼……真好。”
她不明白父亲为何要重复说这样的话。
黄昏之时,在那个狭小的问询室,父亲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和这一句很像。
自己在父亲的心中真的有这么重要么,可他却从来没有说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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