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做什么?」
「给你用。」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只型号不同的手机:「我有两个号码,私人的那个给你,只有岑姐他们知道而己,你拿去用,有事情可以找他们,或找我。」不容置喙地,他将手机塞进他上衣口袋。
「你……」易陌谦只能看着他,做不出反应。他觉得自己今天蠢毙了,这一辈子从没这么蠢过。
他没有笑他,也没有讽刺他,就跟平常一样的态度,他的体贴很不明显,却真真切切地传达给了他。下意识地抚着突起的衣袋,易陌谦觉得眼眶好热。
「不要说话,快吃。」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裴擢只是轻描淡写地启唇,示意他快点把早餐吃完去上班。
他总是很了解他……易陌谦低下头,淡淡地扬起唇。
本来还怪异尴尬的气氛霎时消失无踪。泄进屋内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好温暖,好美丽,好宁静。
易陌谦吃着第一次有人替他做的食物,热烫的稀饭,暖了他清冷的心灵。
他想,这世上真正懂他的,大概只有他一人。
***
他仍是帮那个男人办了后事。
跟母亲的丧礼相同,他没有哭泣,但是,心情上却有很大的变化。
他不恨、不怒、不怨,很平静地送走那个囚困他心灵整整十八年的男人。
解放他,也解放自己。
他把他留下的几万块全数捐献给慈善机构,一毛也没剩。
只留下那间房子,他住了这么久,虽然都是不好的回忆,但难免有感情。
他想重新开始,所以决定要把房子粉刷一遍,赐予它新生。
店里的朋友放假时来帮忙,还合买了一张大床送他。岑姐送了他一张新书桌,裴擢什么也没送,只买了一大袋食物,叫他自己煮来吃。
他好高兴!
把旧的、没用的家俱丢掉,把过往的记忆也丢弃,他觉得自己轻松好多。
想起一年多前的自己,打架、闹事、混帮派,印象深刻得彷佛就像昨日般清晰。现在的他,认真上学,有一份工作,学习自己有兴趣的摄影。
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遇上了裴擢而开始。
他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的情形,是多么地针锋相对,他甚至跑到他家去喷漆……难怪他会说他幼稚了。
「你在笑什么?」整理相片也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岑姐好奇地看着他。
易陌谦神游回魂,他笑一下。「没什么。」
「眼睛都-在一起了还说没什么?」现在的青少年流行傻笑啊?岑姐将一大本精装的相片集搬下柜子,「咳咳!上面都是灰尘。」可见她放了多久没整理。
因为要过年了,所以想将二楼摆满书籍的房间来个大清仓,把不要的东西丢掉,然后好好清扫一番,可是还没做一个小时,她就开始后悔了。
「呼吸好难过……」她觉得自己的气管都塞满了尘粒,「我吃饱了没事干啊我……」真是自找苦吃。
易陌谦觉得好笑,他帮忙接过那本很重的精装书。
拍掉外层报纸上的蜘蛛网,他有些疑惑,「这本是什么?」跟刚刚的比起来都大的多。
岑姐歪着头看了一下,「喔,这是出版社帮出版的相片集。」她都忘了有这玩意了,这还是唯一出过的一本咧!
「咦?」易陌谦眼睛都亮了,「可以打开来看吗?」他没看过裴擢照的相片。
「当然可以。」岑姐笑着撕开泛黄的报纸,露出原木镶银蓝边的外壳,典雅的纹路增添艺术气息。「你一定不会相信,那种怪人居然可以照出那么细腻的相片。」连她这个老朋友都很怀疑。
翻开第一页,纯白的纸上有着裴擢的英文译名,下面写着他的个人基本资料和经历,旁边一页,则记载了他曾经得过的比赛奖项,洋洋洒洒,列出了一大串。
从国际摄影艺术联盟、法国影像无疆界,到台北摄影学会,裴擢得过蓝带奖,得过金牌奖,第一名拿了不少次,更别提其它二三名的奖项,他的功绩写满整页白纸,让人看的眼花。
「他……好厉害!」易陌谦第一次对裴擢兴起尊敬之心。
「当然厉害啦,他六岁开始学摄影,可是具有国际级水准的摄影师!要不是个性太怪没人忍受的了他,早就跑到国外去发展。」不过他自己也没兴趣就是了,说什么他喜欢拍照不受限制,厌恶商业利益的结合,绝对不看对方的脸色……人家梦寐以求的机会,他却嗤之以鼻。岑姐摇着头,大叹一口气。
易陌谦翻着那本相片集,从裴擢第一次得奖的作品到最后一次参赛的作品都有完整的收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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