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我总是绕着圈子走路,免得双腿成了杨思远那样。
果然,有几个人来看过我。他们本以为我从自闭中走了出来,不料只是换了一种自闭的方式罢了。那个胆小鬼很怕我,不用他喂饭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每次,他都是远远的把饭放在铁栏外面,让我自己拿。有几次,甚至远得我都拿不到。
他们不会无聊到每时每刻监视我。即便有这样的命令,执行的人也肯定会厌倦。没有人再来看我了。严凌也没有来过。自从只有那个胆小鬼给我送饭之后,我的房间就没人帮我清理。排泄物的臭气总能熏醒我,我居然也适应了,偶尔从天顶的小窗里吹进的风会让我兴奋好一阵。
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醒着的时间越来越短。有一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个圆的黑影,是人的影子。有人在监视我。我没有抬头,只是一如往常,开始绕着囚室散步,一圈一圈,总有一天石头上会留下我的脚印,不过现在还看不出来。
“看到那个傻子了吗?杀了七个人呢!我每次给他喂饭,他都想杀我,还好我比他强!”
我不认识这个声音,不过听起来像是给我送饭的那个胆小鬼。或许他在给他的同伴吹嘘什么吧。不过,我居然被描述成了杀了七个人的杀人犯!算了算,好像至今才杀了五个人啊,其中三个还是替你们华夏杀的呢。
“这里暗暗地都看不见什么。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是个女童幼稚的声音,或许是那个小子的心上人。玩《魔剑》的年龄段比其他网游要广,虽然集中在二十岁左右的人多,不过再小一点的,可以到十五六岁。像沈休文赵石成这样不结婚玩游戏的“老人”也不少。我看那个胆小鬼,最多也就十八岁吧。
“很危险吗?”
显然那个胆小鬼在犹豫。其实没有任何危险,我连法师最基本的“魔法箭”都不敢用。
“是很危险,不过我们站远一点,看看就走。我保护你吧。”
我没有兴趣惊吓小孩子,再加上困意又来了,快走两步,躺在床上,等待精神的解脱。睡眠对我来说已经习惯,我只有在梦里能见到人,阳光,树木。这些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极为稀有了,因为最近连梦也没怎么做了。我不再梦到那些被我杀死的人,我正在为自己赎罪。相信让他们自己选,他们也不会觉得我现在比死要好多少。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真的发疯,反而心境越来越趋于平缓。一开始想到余淼的时候,心里还有点痛,再然后有点愧疚,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对岳宗仕,或许他有自己的信念吧。我们早就认同,为了自己的信念而战是唯一的真理,我没有理由责怪他。
武炳坤和杜澎。或许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他们和我是一类人。我也虐待自己的俘虏让他开口。不过就是因为他们站在我的对立一方,又是虐待我的人,所以,我恨他们的根据不过是自己的自私。现在好了,我既然不恨自己,当然也就不该恨他们。
床边的小草已经长高很多了。看到它我就想起幼年时代一首很流行的歌曲。“没有树高,没有花儿香,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其实我何尝不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在这里,我反复想通了很多事情,总也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这些事情都轮上了我。
我没有处变不惊的定力,却让我去风云变化莫测的大漠;我没有中流击水的魄力,却把兄弟们的性命交到我手里。或许,我在这里逃过了那么多沉重的责任,也是一件好事。我更没有运筹帷幄的谋略,上比张良下比孔明的武炳坤杜澎却拿我当对手,或者说出气筒。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角色,他们却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大发雷霆,迁怒于我……上天不公。
“就是这里。这边钥匙可以开那把锁,不过最好不要开,我就没开过。平时这里没人会来的,真的有人来了,你也要当作不知道。要有人要你开门,你开门就是了。反正自己当心就是了,保重啊,兄弟。我呆了一百天了,总算解放了。啊哈哈……”
胆小鬼走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了。不知道现在新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不会把出卖我当作离开这里的阶梯,或许我会和他说说话。我本来一直不喜欢说话,虽然给人夸夸其谈精于诡辩的错觉,但那不是我的错。可我现在,太想找人说话了,那个胆小鬼说三个多月了,我没有感觉,但是我感觉有很久没有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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