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会不会塌暂时还不知道,但天子已经震怒了。把负责今年科举的三殿下李念和沂王李禛急召入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儿臣惶恐”此时再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等于火上浇油,但李念也不知道,潘家竟然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儿臣初次主持科举,唯恐出了差池,还特意召来皇叔相助。但期间诸多具体事宜,却是全赖几位考官大人布置。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儿臣首先就难辞其咎,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前去,亲自审问个明白。父皇那时再要做何惩罚,儿臣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殿下说得极是”沂王李禛可也吃了一惊,听出李念的维护之间,他自然也要投桃报李,“臣弟久居外地,难得来一次京师,既蒙皇兄委以重任,敢不尽心?此事慢说三殿下不会做出此等有辱斯文之事,就是臣弟也可以对着祖宗牌位立誓,绝没有半点循私之处,违者必遭天遣只是下面的官员会否私相授受,就难以保证了。不过臣弟督查不严,就理当重罚。还请皇兄准许臣弟戴罪立功,以赎罪孽”
“那好,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去刑部公堂分辩明白来人呀,再传朕口谕,将此次主考的大小官员们全都送到刑部去,就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让那些学子们指证。若是有真凭实据,一概依律查处”
李念豁出去了,反正他在此事上身正不怕影子歪,只是那个众矢之的怎么办?若是能借此扳倒吴德,可是极大的能在士子们的心目中提升自己的地位,打压东宫的士气。
于是,他不怕死的追问了一句,“父皇可听说那些学子现在口口声声指认的是吴国舅?他是儿臣的长辈,若是到了那儿,让儿臣与群臣们又该如何自处?”
伏在地上的李念,没有注意到父皇眼中那一抹复杂难言的情绪,最后只听他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次告状的苦主不是潘府的少夫人么?”
他转身拿起书桌上的玉如意,“将这个放在公堂之上,如朕亲临,让刑部的官员们打起百倍的精神,给朕细细审好这个案子。若是潘少夫人仍有什么不满意,就让她拿着这个进宫来告御状”
李念微哽,皇上心中还是偏向东宫的,宁可把这柄玉如意给了张蜻蜓,也不愿交给自己。宁肯让天下的士子们卖潘府的帐,也不愿意看到人心向他靠拢。父皇啊父皇,您对儿臣何至于如此薄情?
刑部大堂。
当高高捧着玉如意的太监将皇上的旨意降下,连施怀仁的后背都惊出了一身的汗。
潘家这回真的是把事情闹大了,从张蜻蜓带着素斋到公堂,到她故意引出科举舞弊案,随即就召唤出这么多的学子们,不看别的,光看那块大匾就知道她准备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潘府这回,是真的要置吴德于死地么?
这个问题,吴德也在思索。
他没有想到,张蜻蜓居然这么大的胆子,真的就敢在公堂之上跟他这么玩起来。那好呀,我倒要看看,这帮子读书人到底有些什么证据
“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国舅在朝中没有一丝半点官职,怎么可能买卖科举试题?你们这些无知腐儒,到底是受了何人的煽动,要这样来污蔑于我?”
无知腐儒四字一出,可就把这些学子们又得罪了一遍,等他话音刚落,有位熟知律法的学生代表就站了起来,先施了一礼,“各位大人,学生可以说句话么?”
讲吧你们就是来告状,还有啥不能说的?
“我朝律法有明文规矩,未经许可就咆哮公堂,侮辱斯文的当施以掌嘴之刑。不知这条刑法,对于吴国舅适不适用?”
“你”吴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这秀才一张嘴,胜过十万兵。居然当庭纠起他的小辫子来,实在可恨“本国舅说几句话怎么了?这公堂上还由不得你作主”
“可也轮不到吴国舅您作主吧?您方才也说了,您在朝中并没有半点官职,那请问国舅爷可有功名在身?若是没有,便是一介草民,为何您在此处可以说得话,就不许学生讲理的么?”
说得好张蜻蜓站起身来,也施了一礼,“各位大人,妾身也想说句话,可以么?”
说吧说吧施怀仁现在只觉得脑仁都疼,今天这个梁子恐怕真是结定了
“妾身不大懂律法,但也听说过一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国舅爷可以不遵礼法的在公堂之上任意咆哮,那我们这理还怎么说得清?”
“你不要太过分了”吴德真是给惹毛了,暴跳如雷,“本国舅可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谁敢打我?”
张蜻蜓好不容易才憋住笑,绷着脸皮觑着他,“国舅爷,您那是免死金牌,可不是免打金牌吧?”
谢尚贤说话了,“咆哮公堂,理当掌嘴四下,有辱斯文,再加四下,念是初犯,两罪并罚,共打四下。”抬眼扫一眼对面的右侍郎方世将,再跟施怀仁略一示意,“二位大人,如此可好?”
能不好么?满堂的士子,衙门外还有数千百姓看着呢
对不起了,施怀仁沉着脸将案上的红签抽下,往地上一扔,“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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