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王晖大师审视了两副画良久,终于开口说话了。未曾开口却是一声叹息,“老朽以为此生能有缘得见的,也就是宫中两副大痴真人的真迹了,孰料今日竟有缘再见一副七痴图”
此言一出,可谓是平地一声雷,可把众宾客全都震住了,就连蒋守正也颇感意外。他虽持有此画多年,也只当作大痴真人的普通画看待,可从未想到什么七痴图上头去。
一旁的三殿下李念却很是惊喜,“王师傅,您也认为这副画很有可能是七痴图最末的那张豆蔻芳华?”
王晖捋着雪白的胡子,点了点头,“七痴图除了前三张,世人知其真容,后几张都只闻其名,而未见流传于世,不知其详,所以这也是老臣的一番猜想。此图中少女分明正值豆蔻年华,而牡丹正是国色芳华,暗合题意。况且此画用笔老道,色彩分明,断不象大痴真人平素的习作。故此老臣才大胆推测,这应该是那张豆蔻芳华。”
王晖转过身来,目光却是落在邝家那副画上,“按说,画这副画之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整张画临摹得惟妙惟肖,甚至连这装裱都是按古法制成,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若不是昌平王今儿带着这副真迹来,几乎连老夫都要信以为真。”
他呵呵一笑,“只是这假的就是假的,就象六耳猕猴到了孙大圣的面前,总是有破绽可寻的。”
“那破绽在何处?”郎世明一着急,忘形的问了出来。立即被旁边三个哥哥狠瞪了一眼,小郎一吐舌头,缩回脖子去。
王大师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当众指了出来,“破绽有二,一是在于造假者的年龄,若老夫估计得不错,造假的,应该是个年纪不大。”
蒋孝才听得背上冷汗都下来了,这老头子,也太火眼金睛了吧?
王晖大师动情的看着那副真迹叹道,“这人年纪一大,就越发的追忆青春往昔,所以大痴真人作出的画,是笔笔留情,点点留意。那一份延绵不觉的怜惜之情,不仅表现在画中少女身上,还有这盛开的牡丹,可爱的小狗,一枝一叶,一毛一爪之间都心怀一慈爱之心。而这造假者,只对少女有情,对这花与狗却甚少留意,只是描摹其形,却没有那一份怜惜之意。细看这毛发枝叶,还是可以看出细微的差别。”
“再有一个,更关键的证据,是这假画上,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应该说,是他错认了某个最显著的标记。”
说到此处,他和李念相视一笑,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蒋孝才听得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若说之前说他在花和狗上没有用心,他也认了。可是他自忖没画漏一笔啊?
这点李弘却也是知道的,“皇爷爷曾说过,宫里那副七痴图上藏了一个痴字,王师傅,此画是否也有?”
王晖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宫里收的那副七痴图,在画中美人的一样饰物上暗藏了个痴字,当时陛下发现了,还以为是偶一为之。可是今日,在这副画上竟然也有个痴字,想来其他几副也应当都是如此。”
是么?有人就问了,“那痴字藏在哪里?”
王晖却笑着摇头不肯讲了,“若是今日说了,少不得将来许多人造假就造得更为逼真,还是留一个悬念吧。”
这老头讲话讲一半,成心憋死人啊?蒋孝才急了,顾不得嫌疑,往前挤了挤,要去找那个痴字到底写在哪里。
幸好有他这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众人往上一涌,他倒是没那么显眼。
王晖对蒋守正深施一礼,“王爷好福气,得了这么一张好画,千万请好生爱惜,莫要损毁才是。”
蒋守正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打算,此时虽然明知是七痴图之一了,却仍是哈哈大笑,极其豪爽的忍痛割爱了,“王师傅,这可是您亲口断定的,可不是我胡诌的哦那我就拿这副画进献给陛下作新春贺礼了,万一给陛下断出是个假的,恼了要打我板子,你可得为我求情”
众宾客听闻,原本的满腔羡慕之情,顿时化去大半。都知道昌平王此举其实也甚属无奈,大痴真人的画是千金难求的,今儿被这一副假画勾出了一副真画,若是哪个为人臣子的还敢私藏在家,恐怕皇上心里也要掂量着几个来回。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交上去,博一个龙心大悦,估计好处还更多。
听及此,蒋孝才算是明白为啥他爹一进来就对他横眉立目的了。
不管这画是谁伪造的,但是他爹肯定查出娘拿了画给他瞧过,很有可能因此才给人仿了去。邝家若是不声不响也就罢了,偏偏闹得这么大阵仗,若是验出他们家的画是假的,旁人定是会想,真的在哪里?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与其等着给人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借这机会把画拿出来,大大方方验一验真假,若是假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就上贡朝廷,也落个美名。
只是以蒋守正那般爱财的个性,这个哑巴亏肯定吃得痛心,蒋孝才已经很有危机意识的开始想对策了。无论如何,起码得把老娘保住,别让她跟着一起背黑锅。
听王晖这一番论断,邝家的人可坐不住了。丢人啊,简直丢脸丢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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