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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话.通灵④}
世界，
一半黑着，
一半亮着。
——骆一禾
李婆婆的左眼是怎么瞎掉的我不清楚，也不敢多问，只知道从小就看见她的那只眼睛形状怪异。
没有眼珠，眼白里还有着一些浑浊不清的东西，黏糊糊的。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小时候不敢靠近李婆婆，每次回爷爷奶奶家，我都尽量躲着她。
眼睛瞎一只，那么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估计有留意每一章节开篇的读者会发现，写到现在，似乎正文和引子开始越来越有关联了。
让我们继续。
我要说的这件事情，是和我的奶奶也有关系。
爷爷比奶奶早去世几年，爷爷走之后，奶奶就和隔壁的李婆婆关系比较密切，经常做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分一些给她。
奶奶人心好，所以李婆婆也自然也记在心头，奶奶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多，不能说话、行动也不方便，经常都是李婆婆在帮忙照料。
在奶奶中风失去丧失说话能力之后，我们家人和她的沟通就显得格外困难。
迷信基督教的奶奶也不寻医问药，每次家里人带她去看了病，她一回头就把医生开的药扔进了垃圾桶，让我们没有丝毫办法。
平日里，我们和奶奶说话也变得少了，因为我们不管说什么，她都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嘴角还伴着涎水。
也正是如此，奶奶也不愿意再和我们多呆，以前回奶奶家，总是让我们多呆一会儿、多呆一会儿但是，但是中风之后，每次回去都催促我们快点离开。
但是，我奇怪的是，所有人都不能和奶奶沟通了，为何李婆婆每日照顾她，并且还能听懂那‘呜呜’含糊的声音？
要说寻常日里照顾奶奶，用手势什么比划交流到也罢了，不过，在奶奶去世后，李婆婆说她看到了奇怪的事物，让我们为之一震。
奶奶是在我读初二那一年去世的，守灵就是在院落里。
整个院落里的邻居，加上匆匆忙忙从各地赶来的亲朋好友，连续两天，白昼黑夜的轮流守在这里。
白天，前来上香祭拜的人络绎不绝，到了晚上，有的人回去了，留下三、四十号人呆在门前大树旁搭建的帐篷里，‘稀里哗啦’的挫起了麻将。
说到丧事守灵打麻将这个习惯，我个人是很反感。
大人们就这样呆在外边，厅堂两旁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花圈，花圈上的黄表纸用墨笔写满了人名。
贡台上摆着铜器，盛放着瓜果一类的贡品，香炉上大部分香已经燃完，只剩下了香灰。
奶奶的遗像就挂在厅堂的正中央，庄严、肃穆。
那个时候我应该是十三岁，胆子小的不行。
就连抬头正视奶奶的遗像，心里都是虚的，生怕那黑白照片上的脸忽然冲我笑一下。
姑妈已经从白天哭到了现在，早已经筋疲力尽，被扶到一边休息去了。
我站在厅堂里，一面看着大人们烟雾缭绕的打麻将、聊天，一面又时不时的看着脚下装满了冥纸纸灰的铁盆。
院落里的邻居们都很好心，忙前忙后，端茶送水。
李婆婆自然也不例外。
在她忙了好一阵之后，看见我还在厅堂，就隔着几米外的地方对我说：“去里面沙发上睡一会儿吧。”
李婆婆所指的里面，是奶奶屋子。
我的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因为屋子里，停放着装有奶奶尸体的水晶棺材。
以我这个人的胆子，不害怕那真是怪事。
虽然里面躺着的是我奶奶，可那毕竟是个死人，是个冰冷、僵硬的死人。
“进去守一会儿吧。”二姐走了过来。
二姐是姑妈的女儿。
有二姐陪着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便和她一起踏进了房间。
室内阴暗潮湿，脚下的老木板踩的咯吱作响。
头顶的天花板上沾满了花花绿绿的海报纸，用来堵住洞眼防止雨天漏水。
灯泡悬挂在上方，不是很明亮的照射着屋子。
水晶棺材就那么静静的停在那儿，奶奶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儿。
二姐走到棺材的旁边，手轻抚着透明的棺材盖儿。
我能够清晰的听到，棺材下面发电机的‘嗡嗡’声；也能够清晰的看到，棺材内奶奶的身体下面，窜出丝丝白色的寒气。
走到二姐的对面，我壮起胆子朝棺材里望去。
奶奶的身子装在里面显得格外瘦小，双手瘦的只剩下了皮包骨，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看着奶奶身上的一身素布寿衣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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