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噜声一阵高过一阵,手里攥着的烟锅,耷拉在膝盖上,停在空中。老五将鼓鼓囊囊的烟袋放在炕台上,躺在炕的另一头,伸手拉绳熄灯。一会儿,炕的两头呼噜声此起彼伏,夹杂着牲口喷气吐舌的呼啦声。圈后,牲畜哗哗的排尿声和嗒嗒的排便声交替着,饲养室弥漫着旱烟青草和牲口排泄溅起的泥土味。
月亮从门缝里照进来,光影偏东的时候,老五的呼噜卡住了,一口气换不上来。他忽地坐起来,揉了几下眼睛,快步走到圈后,拿起铁锨给牲口下面垫了一层干土。他将铁锨扎在土堆上,回去躺在炕上。老牛摆着尾巴,低头看着身下的干土,接连躺下了,嘴巴依旧吧嗒吧嗒地嚼着。马和驴耷么着眼睛,四条腿对角交换休息着。
月亮西坠,东方泛白,启明星眨着眼睛,村子显得静谧而安详。一家公鸡领鸣,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打鸣声。老五从炕上坐起来,拿起圈后的铁锨,瞅了一眼麻麻亮的天色,回到家里,顺着院子咳嗽着。厨房里的灯亮着,醒民正在擦铁锨,觉民揉着眼睛,懒洋洋地走进来。老五走进厕所,将圈里的猪羊牵出来,拴在树上。鸡架上的鸡群扑棱着翅膀,顺着架子有的飞到墙头,有的上了边上的树枝,卧在树杈上。他对走过来的儿子说:“觉民跟着大,把粪起到墙外;醒民带上媳妇和娃赶紧将粪拉到自留地里去。”
忙完饲养室的活,老五扛着铁锨,来到自留地。一车车粪土,均匀地散布在绿油油的麦田中。他带着儿子,用铁锨将粪土撒在麦田上。忙活完了,老五蹲在涝池的棱坎上,看着坡坎上黑油油,叶子好像扇子一样,杆子不断蹿长的旱烟,他的心里美滋滋的。他捡起一坨土块,扔进涝池中,看着溅起的水泡,测试着水的深浅。
吃了一老碗凉面,桂琴接过碗,舀了一碗面汤,老五接过来,喉结一涨一缩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他用衣袖擦了嘴角的面汤,瞅了一眼窗外的阳光,捡起地上柴草堆里的玉米秸,用手挎着,心事重重地说:“涝池里的水还不错。下午,在挨着涝池的棱坎上挖几个脚窝,用桶打水,从北边高处浇一下麦地。”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老五来到自留地。北头涝池的脖子处,醒民和觉民弓字形踩着棱坎的脚窝,将水桶传递上来,桂琴和孙蛋接过桶,将水倒在田里。老五弯着腰,看着腾漫过来的水头,赶紧用铁锨拨着田垄中的柴草。天快黑的时候,泛着白色泡沫的水头到了自留地的南沿。
昏黄色的灯光,从饲养室的门框中映了出来。老五靠在炕东头,马九靠在炕西头。自留地施了肥,浇了地,老五心里舒坦了好多。马九抽了一锅烟,唉声叹气地从扫帚捎扯下一条细枝,拔下烟锅,在烟杆中捅来捅去,用嘴吹了几下。装好后在烟袋里捻了一锅烟,洋火点上,一边抽着,一边用满是老茧的黑乎乎的大拇指按在烟锅上面。老五有点困,看着膝下油乎乎的老棉被,他感觉到马九有什么心事,便问:“啥事想不开?”
马九抬起烟锅,在炕沿敲了几下,将烟灰弹了出来,深深地喘着,向地上吐了一口痰。他慢吞吞地说:“德孝来信了,说自己给首长开车,过河滩时没有把握好,首长额头碰了个大包。他估计今年就要复员了。”
老五没有作声,停半晌,马九又说:“五哥,你看我精光光六个小子,原来指望德孝能跳出农门。前年回家探亲,好不容易东托西求,定了一门亲。复员了,我和他妈担心这门亲事要黄了。”
马九有六个儿子,三个女儿。德孝是老大,老二仁孝几年前招工去了油田,常年在戈壁滩上打井,也到了结婚的年龄,一直找不到对象。他最小的儿子和毛蛋同岁。几个儿子读书不行,思想简单,容易冲动,不善言辞,都是榆木疙瘩的性格,留在队里的都是精壮勤恳的劳力。随着子女们辍学入队,马九的头昂得更高了,说话也慢慢没有了顾忌。队长派工时都要考虑他的感受,如果他有意见,就凭他执拗的性格和子女们的前仆后继地遵从,好多事情就会弄不转。马九虽然对年轻人吆五喝六的,但对比自己年长的人,还有几分客气。老五看了一眼马九,抹着下巴说:“德孝的丈人,我经常在猪市上见到,也是重情义的厚道人,应该不会悔婚吧!”
马九从槽头加完草料回来,叼着烟锅,有点激动地说:“好我的五哥哩!现在婚姻,子女不同意,父母也没办法。假如德孝婚事有个闪失,你说我后面一溜串,该咋办呢?”
老五挺直身子坐起来,浅笑着说:“老九,要不给德孝的部队拍个电报,就说他妈病了,让他速回家。然后,叫媒人带个话过去,将德孝的婚事办了。”
马九坐在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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