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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年开春,天暖得特别快。早上下地时还是秋衣秋裤,太阳竹竿高的时候,田里的劳作和太阳的烘晒,农人们脸上挂满了汗珠。
陈老五和马九是二队的饲养员,他俩同辈。老五比马九大八岁,马九叫老五为五哥,老五直接喊他老九。
老五五十开外,身高一米六左右,身体瘦弱。长期的辛劳背有些驼了,腿变成了罗圈形。稀疏干枯的头发白里透着淡淡的黑,恰似核桃一样的圆脸上满是皱纹,稀少的眉毛下一双混浊流着眼液的眼睛。
马九身高近一米八,浑身肌肉健硕,浓密挺直的头发好像针刺一样矗立在头上,黑泽中夹裹着几根银丝。长条形的黑脸上布满了腮毛和胡须,嘴里总是叼着烟锅,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清早,社员们牵出牲口,套上犁铧,下地耕作。
老五拉着架子车,和马九将昨晚牲口的粪便移到饲养室门前的粪堆上,用扫帚将饲养室清扫干净。他们用锄头刨开土堆,将土均匀地铺晒在空地上。午饭后,社员们下地了,马九将晒干的土拉到饲养室后面,从涝池里挑来水,将饲养室的水缸蓄满。老五拉着架子车,到田里给牲畜割青草。
老五有两个儿子。老大叫醒民,三十出头,是个民办教师。在外村的小学教书,周六下午回家,在家里干活,周日下午返回学校。民办教师按照本村全额劳力记工分,参加生产队的分配,平时每个月有五块钱的补贴。老二叫觉民,刚刚高中毕业,在生产队劳动。
老五拉着架子车,准备下地。大孙子孙蛋提着担笼,嚷着要跟爷爷下地拔草。
偏西的太阳暖暖的,老五拉着架子车,快七岁的孙蛋扯着辕绳。
去年冬里的一场雪后,天气一直干旱。五米宽的马路上,中间凸起的部分被马车和架子车压成两条深深的车辙,顺着地势和雨水的冲击,弯曲绵延,车辙泛着瓷实的光。驾着车行进时,车轮间或在车辙的棱坎上冲抵着,棱坎扬起的尘土和拉车人脚踩溅起的土混杂在一起。老五驼背的身影和孙蛋虎虎蹦跳的影子,在车前赤黄的路面上,随着脚步和身体的扭动,就像两个活塞一样,节奏不一地蠕动着。
路边的杨树枝从褐枯色变得泛绿,密密麻麻的芽苞绽开,嫩黄色的叶子迎风招展,发出呼呼啦啦的声响。沟渠和田坎上开满了高低不一、各式颜色的野花。麦田中,一群女社员正在用锄头顺着麦垄,锄地松土,随着锄头的挥动,田垄间贴地弥漫着土雾。
老五拉着架子车,拐入小路。男社员正在田头休息:有的蹲着,嘴里叼着旱烟;有的坐在田坎上,手里倒腾着麦秸和树枝;有的站在不远处,回过头来,顺着大家的话题说笑着,拉下裤子撒尿,水柱嗒嗒而下,激起了土尘。一堆泛黄的泡沫久久地蹲在大小不一的土块间,随着清风微微摆头,反射着太阳光,暖春的气息里飘着阵阵尿臊味。看着老五去割草,社员们招呼着,纷纷拿开了横在小路上的锨把。马三的儿子二省盯着孙蛋手里的担笼,站起来捏着鼻子,呼哧了几下,将喷出的鼻涕抹在树干上。他半开玩笑地说:“给队里割草,还带上孙子,这叫公私两不误呀。”
生产队的苜蓿地在公墓边上,围着密密麻麻的坟冢。从冬天醒过来的苜蓿有二十公分高,嫩绿的叶子,像墨绿的缎面一样起伏闪烁着,上面镶嵌着紫色泛白的小花,好似夜幕初盖时田野里飘动的萤火虫。
老五拿着镰刀,来回在苜蓿地转了一圈,今天是开春后第一次开镰,他在寻思着从最茂盛的地方下镰。路上,老五在给孙子讲古代施公判案的故事,他回过头说:“故事就到这里了。队里的苜蓿地,你不要进来,你到公墓那边拔草去!”
孙蛋提着担笼,顺着田埂走到坟堆。坟头上用土块压着的白纸在春风中抖动着,坟冢间枯枝缠绕,泛青的茅草将坟堆包裹着,好像盖上了一层毡,枯藤的缝隙中伸出嫩叶。几块砖头横七竖八地倒在坟前,被祭拜烧纸熏黑的砖面上沾满灰烬,面上滴附的蜡烛依稀可见。
孙蛋看见一撮细细高高的小蒜,兴奋地跑过去,挥起铲子,一会儿,从土里刨出了一串根茎白嫩、指头蛋大小的小蒜。他拍打着小蒜根部的土,抖干净放入笼中。蒲公英伸着长长的脖子,枝头开满了好似纽扣一样大小的花蕾,泛着不同的颜色,白白的绒絮在风中摇摆着,好像蹒跚学步的孩童,对着大人摇着头,摆着手,咯咯稚笑。他拔了几根蒲公英的枝茎,掐掉上面的花,将枝茎从中间扯开,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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