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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但我不追究他们的爱本是要给谁的,现在得到它们的是我们,原因真的远没有结果重要。
我在南镇的记忆真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我对这个镇子真的谈不上喜欢,因为我从来都不在乎它,它不值得,给不了我什么震撼。我能记住的也许不是南镇的大街小巷,路边一个断指的乞丐,乱坟岗却都会令我记忆深刻。那些记忆就像火柴一样,它们曾有一瞬的明亮,但只要那一瞬,就会让我刻骨铭心。我真的难以想象是否有一天我会忘记我的这个故乡,也许,我真的是一个薄情的女人呢。
时至今日,我努力回想着曾经南镇的人们,却只记得张爷爷和张奶奶,我只记得他们那个小院子和那个小小的平房,那些记忆,真的很温暖。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成为一个吟游诗人,就是传说中可以吟诵出最纯净诗句的诗人,那样我就能为自己所在乎的人做一点事了。一无是处真的是一种令人痛苦的折磨,它像蚁虫一样顺着我的盔甲,钻进我的身体,噬咬着我的一切,我就像个奴隶一样跪在地上求饶,却没有任何作用。
听到爸妈去世的消息时已经快过年了,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和张爷爷一家在一起过年,但越是临近初一我就越是不安,心里也总是抱有一丝幻想,也许明天爸妈就回来了。这一年来,我享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却也整整痛苦了一年,我没有依赖的人,自己一个人躲在现实与梦境之间,也可以说是体验了一年浑浑噩噩的感觉。伊誓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情绪,他帮着张爷爷贴春联,帮着张奶奶做年糕,整天都是笑嘻嘻的,我倒是放心了。原本我以为伊誓会像我一样闷闷不乐,现实证明他要比我想象的坚强的多,他已经适应了没有父母的生活,而我,还在苦苦地煎熬。
张爷爷的儿子一家回来了,他们的小儿子和伊誓一般大,却倨傲得多,像个小皇帝一样,他看向我们的眼神总是不屑的,还时不时说出一句:“乡下土包子,真是可笑。”我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这些的,我也不必知道,我实在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我不在乎的人真的不值得我去想。
我们就这样到了除夕,我和伊誓帮着张爷爷张奶奶做年夜饭,张叔叔一家在客厅看着电视。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和电视里熟悉的乐声,我越发想见爸妈了,以前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的场景像是过电影般在我脑海里闪过。
伊誓“咯咯”地笑着,把一个包的像粽子一样的饺子塞给了张奶奶,他还是那么开心,他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爸妈吗?我转过头看向了院子里的大门,我看着它,感觉它将被人推开,然后爸妈微笑着走来。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我一下子愣了,随即就跑过去打开了门,一大股血液涌向我的咽喉,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喊上一声“爸妈”。我满怀期待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两个骨灰盒,骨灰盒上的爸爸妈妈的安详地看着我,刚到嘴边的“爸妈”马上沉到心底,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看到我,说:“你就是伊笙吧?”我看着爸妈的照片,不说一句话。
张爷爷他们走了出来,上前和那两个军人说话。当时他们说的话我大多都没有听清楚,只知道他们不断重复着“牺牲”、“照顾”、“委托”、“首长”之类的字眼,张爷爷看了看我和伊誓,叫张奶奶送我们进了屋。我回头看了看伊誓,他和我一样,呆呆地看着爸爸妈妈的骨灰盒。
天上忽然下起了雪,我却没有任何想法。也许是我浑浑噩噩了太长时间,神经早已麻木了吧。张奶奶看了看我们,忽然擦了擦眼睛,伊誓抱着她说:“奶奶你怎么了,不要哭,伊誓不想你哭。”张奶奶把我们抱在怀里,终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天空上逐渐开起了一朵朵烟花,四周的人家也放起了鞭炮,我多么想关掉我的所有感官,这样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吧,放弃所有,不去想,不去寻找解脱的契机,我就找到归宿了吧。
这是南镇给我留下的所有记忆,南镇,将在这一个糟糕的新年里离我远去。一个轮回并不需要多么复杂,它只是一个消失与出现的过程,那过程远远比不上出现与消失的那一瞬间,我要的,就是那一瞬间。
开始与结束,新的黎明将终结黑暗,在太阳还未陨落之前,一切都是原有的秩序。永远的朦胧的月,照亮的不仅仅是黑暗的一角,重生与毁灭,有时候仅仅是一瞬间,在所有希望死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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