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寒衣的脸,轻轻拭干上面的泪痕,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然知道该如何去作。否则,我也对无忧不起的。”
“只是另外一点……”李沐风看着天空,艰难的说道:“寒衣,你还记得吧,我说这场仗打完了,咱们便成亲的……可如今这个境况,我如何也……”
再往下,李沐风如何也说不出口了,他不敢看陈寒衣的眼睛,只是盯着那悠悠白云。陈寒衣从他的眼眸里,能看到朵朵白云时聚时散,就像那人生无常。
“我知道。”陈寒衣的声音没产生半点波动,清冷依旧,“其实,就算燕王不提,寒衣也想说呢。”
她微微垂下头,低声说:“无忧妹妹尸骨未寒,谁能有这个心思。”
“正是!我妹妹尸骨未寒,大仇未报!”说到此处,李沐风面色陡然一变,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燕王,此仇却要如何报法?”陈寒衣皱起了秀眉。她实在害怕,害怕燕王冲冠一怒,便要挥兵南进。到了那时,恐怕又是伏尸百万,天下大乱之局。乱世之中,无辜百姓又如何自处?
可要劝,陈寒衣又无法开口,无忧妹子的仇就不报了吗?
这仇,又该向何人去报呢?
“如何报法?”李沐风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找太子算账!寒衣放心,我还不会傻到拿关中百姓去出气!什么子民陷于水火,君主必忧之,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陈寒衣舒了口气,淡淡笑道:“燕王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
李沐风笑了笑,站起身来,踱到一丛花木之前。仿佛是在赏花般的,他就这样背对陈寒衣站了半天,突然转身道:“我想好了,过些时候,亲自去长安一趟!”
陈寒衣大惊失色,倏然起身道:“不可!燕王万金之躯,怎可涉险?”
李沐风洒然一笑,道:“知你如此,便不说了。”他顿了顿,解释道:“长安也未必就是龙潭虎穴,那里还有我多年栽培的势力……”
他突然察觉,不该让这些勾心斗角的权谋污了陈寒衣的耳朵,便笑着挥挥手道:“不说这个,反正长安,我是必去不可的。寒衣放心,决计没有危险,我向来也不是冒险之人。”
陈寒衣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道:“燕王冒的险却还少吗?”
“这次决计不会了。”李沐风握住陈寒衣的小手,抚慰道:“这些日子刀山火海的,我不都过来了吗……”说到这儿,他突的心头一酸,顿时语塞了。
无忧呢?无忧为何倒在胜利的时刻?
“无忧、无忧绝不能这样白白去了!我发誓!”一种撕裂般的愤怒和痛楚突然充斥着李沐风的胸膛,声音顿时颤抖起来。“因此,寒衣……你们谁也莫在拦我。”
“燕王,我知道,燕王……”陈寒衣什么也说不出了,她无力的靠在李沐风胸前,仿佛在倾诉心底的昵语:“所以,请保重……”
李沐风小心地搂着她,就像拢着一件轻易就会打碎的宝物。烟岫和薇儿远远看着,都为这对恋人解开心结而欢喜。殊不知,柔媚的春光下,正在酝酿着另一次别离。
燕王要去长安的决定,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顾少卿等人联名上书,痛陈利害,却无法动摇李沐风的决心。就李沐风看来,眼下幽州正是养精蓄锐,以待图谋的时期,既不用担心长安来攻,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南进关中。那么他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处理些繁复而机械的政务,这些工作,顾少卿和范柏舟等人要比自己擅长多了。
顾少卿亲自来了一趟,和李沐风长时间坐而论道,终于未能达成一致。迫不得已,他转而去求安远公主,陈寒衣只是轻叹着说:“能说的,我已说过了。燕王下的决定,可不是我能改变的。”话说到这步,顾少卿也就毫无办法了,想想范柏舟、钱义等人的谆谆嘱托,只能苦笑一声,自己铁定是有负众望了。
“几乎”的意思,便是并非全部。李沐风才送走顾少卿不久,顾况便登门求见。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要随燕王去长安。
对于顾况的请求,李沐风有些意外。同时,他对这个少年的状况深深担忧,自从杀俘的事情一出,两人便再没见过,李沐风在燕王府闭门不出,而顾况却被关进了军中的牢房。
李沐风上下打量着顾况。从身体状况看,一番牢狱之灾并没让他吃到太大的苦头。可从气色神态上看,却让李沐风吃了一惊。
顾况变了,往昔那纯真而理想化的少年已然看不见踪影,眉心盘恒着一股淡淡的煞气,仿佛整个人都是由深刻的仇恨支撑。
看了很久,李沐风才淡淡的叹了口气,道:“顾况,无忧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听到无忧这个名字,少年身体猛的一颤。他死死攥着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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