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突地起了一丝厌烦,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般为别人拼死拼活,换来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狼心狗肺,就算换做圣人,也不可能忍得了,更何况是脾气本就不好的他,卢氏养育之情,对他们三兄妹来说是大过天的,宋母坏就坏在不该戳到这个死穴上。
“怎么,你也觉得是我连累了你们?”卢俊问道。
宋心慈面色复杂,摇摇头,却又低下头,只这么简单两个动作,便让卢俊心中烦躁又增,捏着拳头,上前一步,她却后退一步,这防备的模样,怎复往日信赖,直叫卢俊沉下脸色,心思急转,张口问道:
“你母亲说我yin*你,我问你敢不敢现在当着她的面,说一句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去年今日,他救下宋家母女,一身伤势向宋恩孝求亲,却被冷言冷语打发,事过之后,更是被撵出宋府,这期间她连面都没有露过,更不要说替他说上半句公道话,他私心替她开脱,成全她一片孝道,然他七尺男儿亦是有骨有血,今时今日,他却只求她一句明白话,叫他伤心也好,死心也罢
“咳咳,你这该死的逃犯,又、又说什么鬼话”宋母咳嗽着,捂着脖子去拉宋心慈,却不敢再去推打卢俊,只手后退到了江边上,像是卢俊这招惹了皇家的人身上有着什么不干净的病毒一样。
“我...我,”宋心慈被卢俊执着的目光盯得抬不起头,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
“呵呵,”马车中传出一声轻笑,“你这逃犯之身,死到临头,还要拉个女伴么?这宋家小姐,我劝你还是莫要同他牵扯为妙,你父亲是勾结之罪,顶多再算上个劫狱,你身为罪臣之女,未尝没有活路,但若是同他牵扯上,那你就是百死没有一活了。”
一对同心鸳鸯,就是拿棒子打也打不开,反之——
卢俊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不见人影的马车帘子,若有所思地扭头盯着宋心慈,脸上渐渐露出嘲色,眼神也冷淡下来。
“我,我,”宋心慈心中一片慌乱,想着那马车里传出的声音,心思摇摆不定,张口却只能道上一句,“是、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你,但是我——”
“不必多言,”卢俊打断她出口的歉意,手指捏“咯咯”直响,他直接转过身去,面向那马车,看着车帘后根本看不见的人影,扯出一个苦涩无比的笑来。
“都愣着做什么,”遗玉推开平卉摸黑递来的茶盏,“还不给我拿人”
“是。”
这一回,卢俊和那船夫都没有抵抗,任凭魏王府的人将他们拿下,反绞着手腕推到马车前。宋心慈抱着宋母,傻傻望着卢俊被抓的背影,刚被风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不是无情,可是她必须留着一条命,来日再帮父母报仇雪恨
“对不起...”
只是一片伤心的她,接下来看到的,听到的,却显然不够她脑用,或者说,是不够在场大多数人的脑用。
“既无伤无病,又有手有脚,为何不回家,难道你是忘了回家的路吗?”遗玉手指抠着车窗,沉声质问,一双渐红的眼睛,牢牢盯着兄长苦涩又无奈的脸庞。
“没有,我没有忘记。”卢俊撑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车中模糊的人影,辨别这陌生的女子嗓音,未见人颜,心中却有一万个声音告诉他,这是他小妹
“祖父死了。”
“我、我知道。”
“大哥也死了。”
“...我知道。”
“我嫁进了魏王府,做了魏王妃。”
这一次,卢俊没有回答‘我知道’,没人阻拦,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车门,却不敢拨开那一层帘子,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痛心处。
“小...小玉,这些年你还好么?”
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遗玉长吸了一口气,好歹止住颤音,心中却发了狠地委屈,腊月时,她丧母失兄,她孤立无援,她受辱,她劫狱,她差点疯掉,她那时过的好吗?
“二哥,你为何不来找我?”
一句话,道明卢俊身份,听者无不惊诧万分,这一身黑衣的劫狱逃犯,怎么一转脸就成了魏王妃的兄长?
“我答应大哥,”卢俊压低了声音,脸上痛恨交加,“三年,他让我立下毒誓,不得去寻你。”
嗡地一声,遗玉有片刻耳鸣,紧接着便是头晕目眩之感袭来,她背脊陡然拔直,脑中百转千回,却无一解,只觉得头顶悬着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渐渐显了形状,逃不开。
这边兄妹相认,惊诧全场,宋家几口云里雾里,那头胡季泰脸上阴晴不定,咳嗽了两声,朗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魏王妃,此人不是逃犯吗?”
遗玉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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