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砖?”房总管一脸茫然:“什么破砖啊?”说着低头察看良久,神色狐疑。唐王爷有些犯火了,想他缴了一辈税银,没想血汗钱竟是这般用法。一时举脚猛踩烂洞,弄了个石层纷飞,大怒道:“总管!您可是老眼昏花了?这不是破砖是什么?”
房总管低头察看良久,这才“啊”了一声,道:“您说得是这儿啊?这哪里是破砖啊?这是无价之宝啊。”说着弯腰俯身,取了丝绢盖上破洞,在那儿爱怜呵护。唐王爷一脸没好气,冷冷地道:“这块砖为何换不得,总管可否说个道理出来?”
“听清楚了。”房总管咳了咳,跟着仰天长叹:“这砖头为国为民,一切为姓。”
听得此砖如此怪诞,唐王爷自是瞠目结舌,众监也是面面相颅,都感不可置信。房总管摇头晃脑一阵,又道:“你们以为咱家肚脐眼里放狗屁是吧?听好了,这块砖不是普通人站的,而是代大都督早朝所立之处。每逢国家有难,他们便要恨恨一脚,不只秦霸先踢过、柳昂天踹过,连伍定远也时常补个两脚,您瞧这四十年踢打下来,这块砖头便如咱们的苦难河山……”说着捧起烂砖,哭道:“破碎了……”
还在哽咽悲泣中,唐王爷等人早已走了,远远听得小监呐喊:“总管,咱们还等着偷考卷,您到底来不来啊?”房总管赶忙答应了,临行前不忘对着破洞一阵乱踩,把小破洞踹成了大深坑,看这坑洞如此巨大,日后便有瞎进宫,那也不至于摔下去了。
众人揭过了事情,便又一望下走去,不多时,忽然眼前一黑,远处竟有一片黑影拦而来,望之崇高伟大,好似巨人般俯瞰自己。唐王爷心下大惊,忙道:“那……那是什么东西?”房总管收起了无赖气息,躬身道:“回王爷的话,此地便是奉天门。”
天下第一门,号曰“奉天”。此门坐北朝南、气势无双,乃是皇帝御门听政之处,无论是当年的景泰皇爷、还是现今的正统皇上,举国大政尽在此间决断。唐王爷心头惴惴,低声道:“总管大人,本王可以去门下瞧瞧么?”说着送出银票,满面恳求。眼看王爷买票了,房总管自也不好推辞,只得咳了一声:“御门宝榻,国家重地,王爷速去速回。”
在众监的簇拥中,一行人来到御门正前,唐王爷抬头瞻仰,但见此门巍峨崇高,虽在黑夜间,亦能体会那股森严气象,唐王爷不敢说笑了,内心敬畏间,便又朝门下走去,霎时之间,便已见到一座金台,台前放置一座香炉,上刻山河之形,再看台边栏杆五方拱卫,正前天阶共计九步,直达龙榻座前。
九与五……想起这两个数儿,唐王爷如中雷击,自知见到了天真榻,正要靠近两步,却给房总管一把扯住,皱眉道:“王爷,您想去哪儿啊?”唐王爷咳道:“本王想去上头看看,可以么?”房总管摇了摇头,道:“不行。”唐王爷送出了银票,却给房总管挡住了,道:“王爷,别的可以看,这天宝座却是看不得,不然一会儿要是出了乱,那可麻烦了。”
唐王爷讶道:“出乱?”他左右瞧了瞧,却也没见到巡查守卫,忙道:“四下无人,能出什么乱?”房总管叹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张宝座有点……有点黏,不论谁上去了,都得给死黏在上头。”
“黏在上头?”唐王爷心下大惊,想起捕兽夹上的死老鼠,骇然道:“怎么?皇上在这儿布置了机关?”房总管摇头道:“您多心了。这位是给皇上坐的,谁敢安什么机关?”
唐王爷松了口气,道:“既是如此,那瞧瞧又何妨?”正要奔上前去,却又给拦住了,房总管叹道:“王爷,您执意要看,咱家也不好拦阻。不过您做点质押。”
眼看房总管死要钱,唐王爷却也不怕,随即掏出大把银票,尽数塞了过去,正要转身而去,房总管却又拉住了他,摇头道:“王爷,这数目不够。”唐王爷嘿了一声,又将手上的指环摘了下来,怒道:“这是老挝特产的翡翠,值得十万两白银,够了么?”
房总管淡淡摇头,道:“王爷,您要看的是天之座,十万两能做什么质押?来,把你们钱庄的钥匙交出来。”唐王爷之所以富可敌国,一半是因为他坐拥钱庄,他嘿了一声,大声道:“总管,你可别欺人甚了。”
房总管摇头道:“王爷,这是质押,不是抢你的。您一会儿看过金台宝座,咱家自会把押金还给您。”唐王爷哼了一声,只得把腰间一大串锁匙扯了下来,悻悻然道:“千五万两现银,四十箱金条,十二省钱庄通行的飞钱,全都在你手上啦。”眼看金库锁匙在此,众监莫不哗然出声,房总管却是不置可否,只管放开了手,示意王爷自便。
“王八蛋?谁希罕你的臭宝座……”唐王爷嘴中咕哝,快步走上了九级天阶,心下暗暗咒骂。
唐王爷并非是随口白说,他真是这个意思。什么天宝座,在别人也许要垂涎尺,可在他眼陧,却如附骨之蛆,不除不快。想他缴了一辈税银,日日都给这张宝座欺压,景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