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绝处逢生的历险使得这一人一兽奇异的友情更为坚固也使得这个年仅十余岁的少年胆识备增。
在地上歇息了片刻拓拔野方觉心跳渐渐平息下来。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笑道:“鹿兄咱们走吧。不知那几个家伙找着青帝没有咱们可不能落在他们后面。”白龙鹿头与他一起朝山下走去。
山一条石径蜿蜒而下想来就是山脚下那条石道。拓拔野与白龙鹿沿着石径朝下走了颇久依旧没有看见任何房子。
周围尽是松树苍劲挺拔月光斜斜照下人在松间月下行走飘飘欲仙。突然听见淡淡的汩汩山泉声。拓拔野喜道:“咱们沿着泉水望下走定能找着青帝。”当下循声觅去。
高山上无井可汲更无河水。若有人家居住必在山泉附近。
拓拔野穿过一片低矮的松林眼前突然一亮。只见前方巨石错落青草夹生一道清澈的山泉叮叮咚咚的流将下来。拓拔野顿觉口渴跪在山泉边双手掬起一捧水喝了起来。泉水极为清凉甘甜由唇入腹立觉全身清凉精神大振。白龙鹿也弯下脖颈喝了半晌。
沿着山泉望下走山泉汇聚成了一条山溪。两边松树渐少竹子倒越来越多。溪边草地石隙长了一丛丛茂密的绿竹。拓拔野素来极喜竹子又好管乐昨日自己的那枝绿竹笛不慎落在南际山上懊恼不已此时见着竹子当真令拓拔野欢喜不尽。
他挥舞无锋断剑斩落一截竹子三下五除便作成一枝绿竹笛。他握着竹笛在月下端详半天心中欢喜朝白龙鹿得意道:“鹿兄你腾云驾雾的工夫很是厉害但是作笛子的工夫那可不如我啦。”白龙鹿扭头不理甚是不屑。
拓拔野将绿竹笛插在腰间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又砍下一截竹子将无锋断剑望竹子里一插断剑恰好插入。竹子坚韧断剑虽然锋利却也不能自己破竹而出。拓拔野将无锋剑插在自己右腰顾盼自雄哈哈大笑。
又朝下走了片刻山溪右拐在巨石之间蜿蜒盘旋。出了巨石阵豁然开朗一个极大的湖出现在他们面前。拓拔野和白龙鹿不约而同一声低呼。此处想来便是《大荒经》中所的中峰天湖。
湖水清澈松竹四合对面竹林憧影中依稀可以看见有亭阁楼台。
拓拔野大喜想必此处就是青帝居所。当下一人一兽蹑手蹑脚绕湖向亭阁处走去。亭阁皆取松树原木与竹子建成未施脂漆也无勾心斗角流檐飞瓦仿佛只是随心搭建随手架成但月光下瞧来素面朝天别有风味。
拓拔野与白龙鹿沿着亭阁走过长廊绕过竹楼登上松木高台极目远眺未见有任何人影。当下又走入后面的庭院之中。庭院仅有三进围墙也不高但是屋中寂寂空无一人。只有风吹竹影月舞西墙。
拓拔野与白龙鹿在庭院中站了半晌心中怅惘不知何去何往突然隐隐听见东南方传来若有若无的萧声。
箫声寂寥悠远淡如月色但那曲调跌宕回旋苍凉刻骨竟似是在哪里听过一般。拓拔野颇有音乐天赋尤喜管乐无师自通此时听见这淡淡箫声登时心头大震心道:“天下竟有如此箫声!莫非便是青帝?”他听了片刻更加心醉神迷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与白龙鹿循声觅去想要看个究竟。
他敛声屏息每一步都分外心穿过一片竹林沿着一道矮矮的竹墙朝东南走去。箫声越来越近那悲凉之乐径直打入他的心中。
拓拔野越听越觉得这曲子似曾相识当下在竹墙下驻足苦苦回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是了!这是昨日神农与他分别之际唱的那歌。心中狂喜:莫非老前辈并没有死也赶到此处寻找青帝来了?
拓拔野再也按捺不住足狂奔白龙鹿紧紧相随。
萧声渐转高亢如午夜潮生浪急风高。陡然急转而下萧瑟如秋风淡泊如冬雨。曲声越来越淡略有回旋余音袅袅终于复归寂寥。
拓拔野越过竹篱转过亭阁大叫道:“前辈是你么?”
眼前湖水澄清月轮荡漾湖边亭有一缕焚香袅袅而上。拓拔野四下打量竹影婆娑松枝横空夏虫如织却哪有半个人影?
※※※
拓拔野心中没来由泛起惆怅悲凉之意心想难道前辈竟不肯见他一面亦或是前辈终究还是死了?那这萧声呢?焚香犹在自当不是幻觉。难道竟是前辈的鬼魂在此地为他鸣箫么?
白龙鹿瞧他满脸空荡失落低声嘶鸣在他身上磨蹭。拓拔野拍拍它的头慢慢走入湖边竹亭在那石桌边坐了下来。桌上一个巴掌大的白色玛瑙香炉玲珑剔透炉中紫色粉末紫烟缭绕不绝。这香味闻起来不出的奇怪淡远的幽香若即若离然出尘倒象是方才的箫声。
亭中除此香炉别无他物。亭外正北一堵七丈余高的石壁桀然而立将天湖南角隔为两半。月光照在石壁上拓拔野瞧得分明那壁上竟有数十斗大的字。但这字不是刀笔所刻竟是隐隐凸起当真匪夷所思。
拓拔野勉力读了十余字“啊”的一声大为惊异。那壁上文字乃是:“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