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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听话的儿子,苦涩的笑了笑,“你往常中午不都是在学校吃饭的吗?今天怎么回来了?”
“在学校买饭还要花钱,还不如回家吃,节省资源。”季哲埋下头认真的洗着,额前浓密的刘海衬托出干净洁白的脸庞,透出青春期男孩特有的气息。却有种说不出的软弱。
季妈妈勉强的笑着,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眼底闪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明亮光芒。她激动的说:“你上次不是说你们班有个女孩特别像你妹妹吗?真的假的?哲呀,你哪天把那女孩带到家里来让妈瞧瞧,看看到底是不是。要是,要是真能找着你妹妹就好了!”
“妈,腿在人家自己身上长着,又不是我让人家来她就会来的。”季哲腼腆的把头埋得更深了,忧愁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没见过了,她肯定不会认识咱们,所以你才要去请她来么。她要不来的话你就求她,反正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妈见她一面。”季妈妈一想到自己可以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就激动不已,紧紧拉着季哲喋喋不休的说。
季哲鼓起勇气,咬着牙点点头,“好吧,我尽力。”
季妈妈满意的笑着,饱经风霜的脸庞被岁月烙上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里面写满了生活的艰辛与困难。她粗糙的手掌慈爱的拍拍季哲的肩膀,端着一大盆菜蹒跚的走了出去。
可当她左脚刚刚迈出门框的那一刻,胃里突然一阵直往上涌的血腥味,从喉咙里一寸寸涌出来,“噗”的一声喷涌而出,冰冷的地面上顿时出现一大滩令人作呕的污血。季妈妈惊讶的愣了愣,但她立刻又警惕的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转过看了看正背对着她的季哲,急忙一把抹去嘴角残留的污血,用脚反复踩着地面,直到隐约看不见血迹为止。
她略微轻松的叹了口气——还好,季哲没有看见她吐血,要不然他又要为她担心,影响学习了。
季妈妈拼命压制着腹部的疼痛,使劲又端起那一大盆菜,若无其事的向前走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荒谬离奇的生命里,上帝总是以带血的方式,让每个人的生命变得更加饱满而沉重。新生儿诞生时会有鲜血,车祸现场会有血淋淋的破碎尸体,而现在,他轻轻地把血红色的请帖,放到了季妈妈面前。
她一无所知。
这些血液,都是生命崩离前的邀请函。
天空遥远深处,厚重的云层背后,死神低沉的声音慈悲地传来: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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