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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是在第二天凌晨醒的，当时医务室里没有人，黑漆漆的，他转身看了看周围，却看到有两个没有脚的影子在飘。
两个影子正是李医生留下来的鬼魂。
陈忠缓和了一些，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了睡在隔壁病床的林梅。林梅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有些不真实。她又变回那个好看的样子了。也许到最后，她还是介意自己的那张脸。
陈忠叹了口气，又躺回床上。
林梅在这里，那是不是说明事情没那么糟？不知道芳姐怎么样了，公寓楼的那三个姑娘还好吗，回家了没有？
医务室夜里没人，只有鬼魂看守，陈忠离开的时候，鬼魂们也没有拦着。
走廊上灯光幽暗，模模糊糊的有一个小东西在动。
陈忠不那么怕了，他走过去一看，是一个布偶娃娃。
这个布偶大约30厘米高，脑袋占了全身三分之一，黑色的纽扣眼睛，扁扁的大脑袋上左右缝合着不同颜色的布料，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黑色礼服，露出的手脚都没有指头，像是被切掉了。它应该是被谁放在这里，摆了一个坐着的姿势。
没有去动布偶，陈忠转身离开。
他身后，布偶慢慢抬起头看着他。
陈忠抵达王子开研究室的时候，没有找到人，倒是桌上的咖啡还在冒热气，可能人刚刚才离开。他坐下等了一会儿，实在无聊，顺手翻了翻桌子上乱七八糟的各种资料。大半是看不懂的，还有大半是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
只有一份文件，上面写着林梅的名字。
那是一份林梅的报告文件，详细阐述了林梅这个人都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从出生到她接受灵体附身之后的改变，全部都有。
陈忠越看越惊讶。
林梅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她父母尽最大的努力给林梅最好的教育资源，但是，却也正因为如此，林梅接触的环境越来越好，就越发突出了她自身的不足，导致她越来越偏激。
那两名被分尸的男子，都是林梅的同事，他们一个曾经无视林梅早上的打招呼，对林梅态度冷淡，一个则拒绝了林梅的示好。
那被剥皮的三位女性，一个把林梅送的糖扔进垃圾桶，一个拒绝了和林梅一起点奶茶，最后一个在林梅快要迟到的时候，拒绝帮她打卡。
陈忠放下资料，神色不明。
这份资料不完整，陈忠亲耳听到过，林梅曾经遭遇过更加可怕的事。这样一个满身伤痕的姑娘，心里还挂念着那些被盗猎者杀死的小狐狸。
陈忠坐回位置上，低垂着，黯然出神。
王子开打着哈欠进来了，看到陈忠吓一跳：“陈忠！你怎么在这里？”
陈忠笑了下：“我没事。我担心芳姐，所以想找你问问情况。”
王子开说：“芳姐住院了，具体情况回头一起去看看。”
“公寓楼里的姑娘呢？她们三个还好吗？”
“我去的时候你和林梅昏迷了，张健护的肉身毁了。没留意其他的事。”
“那你能帮我问问吗？”
王子开说：“行了，你还有时间担心别人。你看这次多凶险，还是多训练，多学习法术吧。”
陈忠低垂着头，神色不明。
王子开的影子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你说你死了有五十年了？”陈忠突然问。
王子开笑了下，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悠远：“刚死那会的事记不清了，后来能记起来的大约就是五十年。”
“地府的生活是什么样的？”陈忠问。
王子开晃动了一下，有些不稳定，他嘟囔了一句：“这个肉身又不稳定了。”声音幽幽，确实是地府来客。
陈忠心惊肉跳。
王子开回答陈忠的问题：“没怎么样吧，和在人间差不多的。每天都会死人，带来人间新的信息，所以，基本上人间有的，地府都有，人间没有的，地府也有。大部分科技的东西都被法术代替了。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没有太阳吧。”
王子开顿了下，裂开嘴角，吐出一句话：“你死了的话，我给你带路。十八层地狱我都去参观过。”
陈忠脸色一白，结结巴巴的说：“我还是想活着。”
王子开一脸可惜，转身倒咖啡去了。
陈忠看着王子开的背影，突然有一种陌生感，远比第一次见到王子开的时候还要强烈。陈忠心里涌上来一种不安，他突然想见见黑影，那个把他带入这种状况里的黑影。
“你这几天过的很神奇吧。”王子开突然说：“清醒的时间还没有一天，昏迷的时间就有五天了。”
陈忠一愣，整个人都有点僵住了。
他昏迷了那么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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